聽著這話,韓尋霆倒是微微低看一眼自己的腳下,轉而微笑道:“多慮了。本公主也無非是看見你家主子醉醺醺,忍不住想要問問情況。別把本公主想的那麼不近人情。既然還醉著,就快些送回去吧。也免得弈國太子受了風寒,又怪罪到本公主頭上。”
“哎,小的遵命。謝公主惦念。等少爺醒了,奴才一定代公主問好。”言才連忙謝意,直到看著韓尋霆的步攆走過,才加快了腳步,護送蕭雲武回去。
宮裏的天不像宮外那麼寬廣,尤其深夜,漆黑一片,被宮牆切割成一塊又一塊四方的天地。宮女們一排排提著暖黃的燈籠穿過一個又一個院牆。禦林軍就更不用說了,整夜整夜的巡視,各種腳步聲急促又沉重的讓人心慌。
千絮躺在床榻上,盯著繪有七彩花紋的房頂,總是覺得有些不適應。起身披了一件鵝黃大褂,隻穿著白色深衣跨出房門端坐在門檻上觀星。
皎潔的月光已經爬上了天空,隻是漆黑的天空沒有一顆星星。千絮拖腮仰望天空,想起宮外的哥哥和爹來。當日是押了爹,才逼著她進宮。而如今,人已是宮中牢籠鳥,也應該一切平安了吧。
大概是相處久了,心有靈犀,昔雁風躺在床榻上也有些不安起來。悄悄起身從房間裏出來正欲往千絮房裏走,卻看見她瘦弱的背影,心聲憐愛,又匆忙進屋拿了件披風,提著火紅的燈籠緩緩而來。蹲下身子,雁風將披風披在千絮的肩頭,她轉頭才發現是她,淺淺微笑:“姐姐,怎麼還沒睡?我不冷!”
昔雁風抿嘴一笑,幹脆利落的坐在她的旁邊與她一樣看著天上的月亮,念叨:“想家了吧!其實,絮兒也想娘了。”
千絮這才注意過,相識這麼久以來,還未曾了解過她的身世,輕聲問道:“一直覺得相識,沒有必要觸碰自己不願意說的。但是,現如今,絮兒倒是覺得對姐姐還是了解太少了些。姐姐可否願意讓妹妹了解一二。”
昔雁風尷尬的笑笑,講起兒時的故事。
我娘生下我時候,就已經在宮中了。但是,我從來不知娘究竟在宮裏做什麼差事,隻是記得見娘的次數屈指可數。每逢月圓之夜,中秋佳節,才會吃到娘做的月餅。那個時候就會特別的想娘。
後來,有一年,娘終於回來,可是卻是把我帶進了一個佛堂,又送去會武術的師父哪裏,常年習武,卻從不說為什麼。知道把我接回來後,我才知道,原是希望我活的自由健康些。誰知,現在居然又來到宮裏,終究逃不開。
聽了昔雁風的故事,千絮倒是有幾分同情起她來。昔雁風試探性的問起她的身世來。
千絮苦笑一聲,說起來,我大概算是一個孤兒吧。隻記得小時候,落入冰窟裏,被現在的爹和哥哥撿回一條命,如此,就生活在鐵家了。後麵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千絮聊聊兩句的過往,讓昔雁風更確信了娘的猜測。或許是因為與她還相識不深,千絮不敢細講身世,而一些失憶前的事,空白中或許恰恰與錯青嵐所述吻合。事關生死,昔雁風不敢多問,也不敢在這深宮之內讓姐妹二人的話讓旁人聽了去,更不敢輕言暴露自己接近她的真實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