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兒,我們回去吧!”雁風看著她還守在的墓碑前,遲遲不肯離開,忍不住拉她起身。
立在左側的是絮兒的奶娘,雁風的親娘,而立在千絮麵前的是她的養父。
奶娘不在時,她還尚可嚎啕大哭,傷心欲絕,可當她爹離開時,她卻所有的情緒都壓在心裏,發泄不出來。
被雁風纏起來的千絮,依舊沉默不語。
大抵這世上,再也沒有比喪失親友的感覺更悲慟了。
小時候,鐵金誠救她,給她縫補衣物等等的情景記憶猶新。
為了哄她開心,曾給她做過羨慕旁人的鐵質玩偶。
總覺得時間還長,歲月還長,終歸服侍他過更好的生活,卻不想處處因為她而受牽連,甚至丟了性命。
與其說,千絮恨旁人,不如說她更恨自己。
鐵雲峰看得出她心中的悔恨,將她攬在懷裏,安慰道:“絮兒,爹不會怪你的。我們都不會怪你的。不要自責,不要內疚。”
雁風也說道:“絮兒,人死不能複生。人總要往前看,以後的路還需要你自己走。”
千絮閉目輕嗅,她要深深記住爹和奶娘這最後的氣味。
雁風送她回宅子時,蕭雲武與言才已經候在這裏半天了。
看見她的樣子,阿武隻走到他們麵前,對雁風與雲峰說道:“將絮兒交給我吧。”
雁風看著千絮,衝他點頭。
阿武牽著千絮進了房間,本意想要讓她休息一會兒。
可千絮卻坐在案幾前,對著銅鏡發呆。
房內冷清了許多,案幾上擺放著各種鐵礦物件兒,粗礦又細膩。
曾經她的房間裏大多隻有發簪,沒有其他什麼生硬的讓人覺得冷冰冰的物件兒。而如今自打她開始鍛造兵器以後,房內多了許多兵器圖譜,兵器小樣,更讓他覺得心疼的是竟也沾上了血海深仇。
怕她想不開,阿武站在她的右肩處,雙手輕輕搭在她的肩頭,說道:“絮兒,跟阿武進宮吧!有阿武在,什麼都會過去的。”
千絮微微搖頭,目光呆滯,連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阿武又緩緩蹲下身子,一麵看著她已經有些粗糙的手背,一麵說道:“你那把烈雲刀,父皇已經知道了。預備要升你為武備監的監造師。”
雖然他知道,也許他現在不該與她提及關於兵器裏的一切,可還是想要以此分散她的注意力。
就在此時,鐵雲峰抱著兩本集子候在門外。
“絮兒,哥哥可以進來嗎?”他問的小心謹慎。
千絮緩緩將目光轉向房門,輕嗯了一聲。
阿武緩緩站起身,鐵雲峰推門而入,將那兩本集子放在千絮的麵前。
“這是爹留給你的。其實,自打你當日開始研習玄月刀時,爹就開始替你尋覓這些。但總歸覺得你是女兒身,還是希望你能少與這些冷冰冰的鐵礦打交道。”
“隻是,後來爹覺得你與它們離不開了,反倒希望絮兒能夠變得強大一點。倘若與這兵器日日相伴,與其讓你遠離,倒不如讓它們可以好好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