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水,匆匆如白駒過隙。轉眼劍,便已是五月時節。
這時節,南陽一地早已處處皆有孟夏的氣象。南陽一郡間的魯陽,更因毗鄰淯水,林木繁茂,水草豐美,一片怡人的風光。可就在這樣美好的夏景下,醜陋的罪惡正在上演。
一股為數千人的黃巾賊寇,正在一片空地休憩。在他們的一旁,還有不少被他們俘獲的老人和婦孺。幾十口大鍋當中冒出誘人的米香,刺激著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黃巾賊食欲。更遠的一些地方,那裏還充斥著男子低沉和吼叫和女子悲戚的哭饒,不用想,也知道那裏正發生著什麼。
可事實上,這些黃巾賊殺光百姓們的親人、劫掠完他們的糧食財物,還如此糟蹋女人的身體,都還不算真正的慘絕人寰。他們之所以這次殺光村落當中的成年男子,俘虜中隻留下老人和婦孺,是因為除了要滿足他們的獸欲和罪惡外,他們還需要在趕上大部隊前,保證有充足的食物。
不錯,亂世當中人吃人並不是聳人聽聞的大事。在世道綱常蕩然無存之下,人性醜惡的底線有時便會低得令人發指。
“老六,你說我們黃巾大事是不是已經不行了?”一個還收拾著下身衣物的黃巾賊,走到一位臉上有疤的黃巾賊麵前,氣憤得扔到額上的黃布條抱怨問道。
“胡說些什麼!”剛享受完的老六一聽這人說這話,登時瞪起了眼睛:“大賢良師如今正在河北重整旗鼓,準備與朝廷官軍一決死戰。我們這裏雖說受了一點挫折,可大勢仍舊在我們這邊。陳國、汝南那邊的大部隊都不下十萬人,也正積極準備反攻朝廷大軍呢。”
“你們說的,那都是什麼時候自欺欺人的老黃曆了?”兩人的談話,似乎引來了一位真正的高人:“我跟你們說,什麼大賢良師和中原的大部隊都不過草寇。我們真正的希望,還是馮越頭領!試問,有誰能在盧植的攻伐中,非但保住了部下,還殺出重重包圍南下,以八百人便攻陷了宛城?”
“馮越首領?真的,有這號人嗎?”周圍的黃巾賊一聽這個名字,紛紛聚攏了過來。
“當然,我當初就是跟著馮越首領一路闖過來的。告訴你們,那些什麼大賢良師和什麼頭領都不過些酒囊飯袋,手下的人再多,也隻能猖獗一時。真正能領導我們推翻漢室,建立黃天太平天下的,還是馮越首領。據說人家可是真正的貴族之後,精通兵法謀略,一個就頂幾十萬大軍!”
“老王,你吹大了吧?那個馮越假如真如你說的那樣,怎麼會被秦頡給趕出宛城?”
“什麼被趕出了宛城,那是我們頭領的戰略轉移。秦頡那狗東西,不過隻是接收了宛城而已,卻厚顏無恥地吹噓他擊敗了我們馮越頭領。事實上,在我們馮越頭領眼中,他秦頡算個屁!”這位曾經的馮越首領手下老王,說完這句便享受起眾多黃巾賊崇敬的目光,可就當他準備再透露一些的時候,眼光忽然瞟到了地麵上的青草。
那青草的葉間微微顫抖著,但老王伸了伸手,感覺幹燥的空氣中並沒有一絲風。緊接著,他好似意識到了什麼,當即扯開喉嚨大喊道:“敵襲,有敵人來了,準備戰鬥!”
可這聲喊罷,老王的臉色忽然便慘白起來。此時的他伏在地上,已經清晰聽到一陣馬蹄聲正踏碎那些青草,從遠處那片低緩的草坡後傳來。當著翻起身來看向那草坡後時,忽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是騎兵,竟然有二百餘騎!”遠處的騎兵在廣闊的草地上舒展開來,形成了一道黑線,讓身經百戰的老王瞬間判斷出了人數。
在這種一覽無遺的草地上,別說二百騎兵,就是隻有一百騎,也可能將他們這一千黃巾賊擊潰。畢竟,冷兵器時代,騎兵便是步卒天生的克星。更何況他們這樣一支沒有弓箭、甚至連長矛都不多的黃巾流寇,那後果絕對是致命的。
“別跑,都他媽別跑!”老王惶急吼叫著,當真差點氣破了肚子:這群狗東西,搶東西玩女人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英勇,一看到敵人乃是騎兵,跑得竟然比兔子還快!難道他們的豬腦子不知道,在這樣的地形上,兩條腿的人怎麼都不可能跑得過四條腿的戰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