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下這一切的,為何就不能是我?”
馬子建淡淡的嘲弄聲傳入馮越的耳旁,使得馮越忽然仿佛感受到了極大的羞辱。
事到如今,他自然完全洞悉了對手的設計,可就是因為如此,他更堅定認為設下這等妙計的人,絕不可能是眼前的馬子建。
從今早一開始,李嚴詭異的表現,就是在焦躁自己的心。做到這一點,其實並不難,隻需設計之人不被自己的凶名所嚇到,看破騎兵難以攻城的弱點。便可以令李嚴這位優秀的將領激勵起那些臨時拚湊兵士的士氣,不戰而勝。
緊接著派遣一名奸細入營為間,為的便是令自己轉變目標,使得自己焦躁的心變得驕躁——做到這一點,其實也不難。隻需找到一位無論身手、膽氣都缺一不可之人,便可以進行此計。
隨後,自己大軍攻營時,能夠隱忍不發,等待焦躁不已的自己自投羅網也不難。畢竟,這個時候,隻需要堅定的信心和堅韌的耐力便可。
再之後,待自己重甲鐵騎全軍覆沒,才祭出弓手射殺黃巾鐵騎。這一點也不難做到,這時候需要的,無非隻是對戰場的敏銳嗅覺和精準的把控而已。
最後,待自己壯士斷腕時再令早就埋伏好的騎兵一舉殺出。這一點,還是不難辦到。畢竟誰都知道自己麾下乃清一色的騎兵,不設伏兵圍堵是說不過去的。
然而,所有這一切不難做到的事情全都做到,這便太難了。馮越穿越也有數月,自然也知曉能夠設下這等連環毒計之人。非但要具備上述所有的能力,還需對自己的計劃有著高屋建瓴的洞察,更還要有著超絕的心理把控,才能將自己引入埋伏當中,一戰功成。
而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眼前這個縱然穿著戰甲、也怎麼看都像一個蠢貨的穿越者能夠辦到!
這根本不可能!
在馮越眼中,眼前的馬子建,充其量就是他前世在鋼鐵叢林當中,見到的那些上躥下跳的猴子。那種人,雖然折騰得歡,但絕對沒有這等狐狸的狡黠和雄鷹一般的銳利,更不要說,這一切的計謀之後,還蘊藏著淵博如海的智慧。
“不,這不可能……我不相信,設計出所有詭計的人,竟然會是你這隻猴子!”失敗的痛苦猶如毒蛇噬咬著馮越的心,令他那硬朗涼薄的麵龐,竟在火光當中顯得極為扭曲。
可馬子建一聽馮越這話,自然也激動起來了,氣得大叫道:“猴子?你才是猴子,你們全家都是猴子!好好的陣前搦戰,你咋就人身攻擊起來了,還要不要點風度了?”他當然不知道馮越對前世鋼鐵叢林人物的角色劃分,不過,就算他知道,恐怕非但不會放棄破口大罵,說不定還會更加氣得七竅生煙。
然而,此時的馮越卻好像已經陷入一種病態的偏執當中,他好似完全沒有聽到馬子建的回應。隻是條件反射般在馬子建說完之後,猛然抬起那血色的眼睛,咬牙切齒道:“不,我不相信,我竟然會被你打敗!你這樣的人,不過就是卑賤的投機者。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擁有這樣一片美好的亂世,這樣亂世風雲,絕不應該由你這樣的人毀壞!”
被馮越那通紅的眼睛一瞪,馬子建還真有些被嚇到,可聽完馮越的話語後,他卻也不由義憤填膺,揚鞭反擊回去道:“馮越匹夫,你休要自大!什麼亂世風雲,乾坤獨掌,都不過你這等野心之人的黃粱一夢!”
“偏偏就是因為這時空有了你這樣的人,這亂世才平添了多少冤魂!你這等毫無心肝之人,自私自大,無情無義,全然沒有憐憫慈愛,隻將偌大的亂世當做你的舞台,卻將痛苦和絕望都轉嫁給那些無辜的百姓!”
馬子建罵的這些,並非信口雌黃。事實上,馮越作為一名穿越人士,看似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然而,他凶名遠播的背後,便是累累的血債!至少,馬子建便曾多次聽聞馮越盡屠村落之事,他手下的那些黃巾鐵騎,更是被馮越引導成一群無惡不作的惡鬼。
這種事,不需親眼所見,便知乃千真萬確。否則,馮越那些往來如風騎兵,補給從何而來?他還經常蹤跡全無,倘若不是盡數屠盡了知情之人,那又怎麼可能連一點音訊都沒?
吐口吼到這些,馬子建越罵越激動,不由更加怒氣勃勃吼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就連地府也賜予我歸正係統,令我收攏聲望,解救蒼生。可你這等狼心狗肺之徒,全然任性所為、逆天而動!你看似威名赫赫,可你這等凶名之後,又是多少百姓妻離子散,又讓多少土地滿目瘡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