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軍營絕不是什麼好地方,相反還十分黑暗。軍官肆意欺壓士兵,老兵結夥欺壓新兵,軍人中拉幫結派明爭暗鬥……矛盾就在年複一年中積壓下來,全靠軍紀彈壓著。
可一旦兵驕將弱、軍紀形同虛設的時候,那該怎麼辦?
二虎子不知道,但他卻知道,這碗肉羹可是他上午拚著中暑暈倒才得來的獎賞。眼前這些人,早就躲在一邊乘涼,還冷言冷語地欺辱自己。這個時候,他們又想從自己手裏奪過這碗肉羹……
憑什麼?
難道,就是因為自己好欺負嗎?
這一次,自己倘若又屈服了,那以後呢?
這已經完全不是一碗肉羹的事了。二虎子知道,一旦自己這次再度屈服,那他說不定下回就會在戰場上,被這些人給害死!
所以,二虎子摸著自己腰間的環首刀,故意裝作不懂的樣子道:“隊率,這可是蕩寇將軍賞賜給小人的,若是給了你,我怕……”
“少拿那狗屁將軍說事兒,他就是一個隻會耍小聰明的慫貨!”這名隊率之所以能夠成為隊率,不是沒有原因的。他早已看到了二虎子摸向環首刀的手,搶在二虎子動手之前,一腳踢在了二虎子的胸膛上!
這一腳十分歹毒,正踢在二虎子胸上的氣管處。使得二虎子非但仰麵栽倒,更因為突然岔氣而麵色蒼白。肌體的呼吸循環忽然遭此重傷,令二虎子瞬間疼痛、咳嗽不已。
這時,隊率端起了二虎子之前放在地上碗,還不屑地看了二虎子一眼道:“狗東西,翅膀還沒硬就敢炸刺兒,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這一句話落入二虎子的耳中,登時讓二虎子積蓄已久的狂怒爆發了出來,他猛然掣出腰間的環首刀,瘋了一般吼道:“姓張的,放開你的髒手,那是我的肉羹!”
“小子,你找死!”隊率一見這二虎子今天真瘋了,不由更加氣怒。不錯,江東猛虎他不敢惹,比他厲害的孫堅親衛他也不敢惹。可假如二虎子這種新兵也敢如此不聽話,那他以後便無法在軍中作威作福了。
這種情況,他是絕對不可能容忍的。
至於二虎子拔出刀要拚命?
一個隻上過幾次戰場、還根本沒砍下過敵人腦袋的菜鳥,有什麼好怕的?隊率知道自己就算讓他一把刀,也照樣能將二虎子打得滿地求饒!
事實也正是如此,這名很多次跟敵人拚過命的隊率,武力雖不算上乘,但狠勁兒和技巧卻要比二虎子強太多了。他清楚知道,二虎子這種菜鳥即便怒發衝冠,但在真正殺人前也是會有一瞬遲疑的。
就在二虎子還沒完全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隊率猛然一個欺身,一拳便擊在了二虎子的手肘上,二虎子的環首刀當即掉地。隊率猛然再接著一拳打在二虎子的下頜,登時又將爬起來的二虎子打得仰麵倒地。
接下來的事情,就更簡單了。一個倒地的人,隻能剩下乖乖挨打的份兒。就算當著所有人的麵,隊率也毫不在意——這種事兒,軍營何時少了?
至於說那蕩寇將軍?
隊率更不會在意,他甚至就是抱著打狗給主人看的心思。再說,二虎子這狗東西不是還想借勢壓人嗎?我就先打斷他的狗腿!
然而,就在他剛剛抬起腳,準備狠狠踩在二虎子的膝關節上時。忽然便感到身後傳來一股巨力,緊接著後背一痛,整個人就飛了起來。隨即狠狠跌在土地上啃了一嘴泥,連牙齒也磕掉了幾顆。
“哪個狗東西敢打老子?”隊率當即大罵出口,可猛然一回頭,他便忽然愣住了。
隻見馬子建雲淡風輕地拍了拍手,有些不滿意地向身後韓王信問道:“阿信,我這一腳是不是有些退步了?”
“將軍?”二虎子不敢置信地看著馬子建,怎麼都想不到高高在上的蕩寇將軍,不僅真的記住了自己,還會替自己出頭。
馬子建當然記得二虎子。事實上,就在兵士們一個個領完肉羹時,他便一直在暗中關注著二虎子。畢竟,這一切基本上都可以算作他導演的了:早在追隨朱儁的時候,他便知道,軍營中絕對不會缺少這種事。而作為校場上暈倒的典型,二虎子這裏絕對會最早爆發起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