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被邊章牽著鼻子走,都追到了渭南?”馬子建接過那封戰報,忍不住就想笑。可當他看到身後獸皮地圖上渭南的位置所在後,臉色忽然沉凝了起來:“這家夥,究竟想幹什麼?他孤軍深入到關中腹心,難道不要命了嗎?”
都說屁股決定腦袋,可身為朝廷蕩寇將軍的馬子建。一聽聞邊章和董卓的消息,他第一反應反而是關心邊章,而不是董卓。
這其中,當然有馬子建厭惡董卓的緣故,但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一想起邊章。馬子建眼前不由便浮現出那一臉的真誠。更不要說,邊章那種隨性而安的性格,也實在很跟馬子建合拍。
渭南一地,馬子建雖沒有去過,但二虎子就是那地方的人。馬子建早就聽二虎子說過,渭南一地極為富庶繁華,甚至有些方麵還超過了長安。渭南就位於渭河邊上,並且大膽地打破了‘午時開市、日落散市’的常規限製,開放夜市與早市,引發了各地客商們極大的熱情。
此地乃關中要衝,各州商品自然雲集。涼州的牛馬皮毛、並州的釀酒寶刀、兗州的漆、絲、金、銀、銅,荊州的羽、革、礪砥,益州的蜀錦,以及醋醬、蜜漿、糧食、熟食、竹木、文采榻布、皮草藥材、書籍字畫……琳琅滿目,應有盡有,熱鬧非凡。
人多了,耳目自然就多了。雖然如今大漢正在跟羌胡激戰,但隻要有利,各地的商人還是帶著商隊拚著命的趕來,豐厚的利潤讓他們可以輕易拋灑自己的鮮血而不皺眉頭。
邊章九千餘羌胡勇士進入那等地界,即便再偏遠,也難逃有心之人的視線。隻要董卓放出消息懸賞,邊章那支部隊就會如一群鴨子中混入的白天鵝般醒目。而且,他又是異地作戰,地理不熟,更多了幾分凶險。
“這個邊章,他到底想要幹什麼?”一想到這些,馬子建忽然便很是心浮氣躁,忍不住開口說道:“難道,這個家夥雖然隨遇而安,但玩心太大,也要想著踏破潼關、函穀這兩道雄關,跟馮越那個變態一樣直搗雒陽?”
“不會,”一旁的韓王信默默開口,倒讓馬子建寬心了幾分。可接下來當韓王信將話說完整後,馬子建就氣得想揍韓王信。因為那句完整的話是:“不會沒有這個可能……”
就在馬子建忍不住要向韓王信開嘴炮的時候,韓王信這時也猛然轉過了頭,給馬子建一個‘王之蔑視’的表情:“你們穿越人士,難道不都是這個德行嗎?”
一聽這話,馬子建真是不想吐槽都不行,當即便回嘴反駁道:“什麼叫我們穿越人士都這德行?你不也是這樣?嘴上說得好聽,你要恢複你們韓國那曾經的榮光,可實際上不也是想在曆史上留下自己的印記?我們穿越人士在前世生活地那麼空虛焦灼,壓力那麼大,難道就不該有些幻想嗎?”
“更何況,男人天性就是喜歡征服的,是將事業當做生活的。江山曆史,比起什麼絕世美女更有吸引力。你身為一個大老爺們兒,整天沒事兒排擠同類你虧心不虧心啊?”
比起鬥嘴,是個韓王信綁一塊兒都不是馬子建的對手。然而,在隻有他們這些地府人士在場的情況,他對付馬子建自然還是有辦法的——他腰後的馬鞭,早已饑渴難耐了。
可就在韓王信積蓄著怒氣值,準備技能冷卻完畢後祭出鞭子時。一直沉默的馬援卻忽然開口道:“主公,卑職倒覺得,這位邊章還真不是為了體驗一把糟蹋曆史的快感。”
“唔?”馬子建的注意力登時被轉移,放棄了繼續對韓王信口誅筆伐。
另一位韓王信也不由轉過了頭。畢竟,上次襲糧事件之後,馬援已充分證明了自己的實力。由此,韓王信不由自主地也對馬援的意見重視了起來——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韓王信知道跟馬子建那種無聊的人繼續鬥嘴下去,根本毫無意義。
“主公,韓兄。”見兩人終於停了吵鬧,馬援也鬆了一口氣,開口將自己的分析一一道來:“雖然我未曾經曆馮越一事,但從主公口中,卑職也聽聞這邊章與馮越迥然不同。相比起馮越那種唯我獨尊的瘋子,邊章此人似乎更在意友情。”
“友情?”這個詞一入馬子建的耳中,立時讓馬子建升起一抹愧疚之心。畢竟,相比起邊章來,他在這幕劇情當中表現得實在太小人之心了。
兩人初次相遇的時候,邊章便基於同為穿越者的緣故,不惜折損自己在軍中的威望,任性放走了馬子建。而第二次相遇,邊章更是坦誠相待,道出了他希望可以與馬子建一同分享這個亂世的心願。而那時的馬子建,卻還在糾結是否要為了完成任務殺死邊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