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城牆的馬子建,心急火燎地便趕到了張溫的營帳。可一聽說張溫竟然有事不接見自己,馬子建當即就硬闖了進去!
但一入帳,他忽然就感覺老天降下一個雷,然後臉紅耳赤地退了出來。還痛苦地捂著自己的眼睛大叫道:“啊,辣眼睛!我的眼睛要瞎了……”
可隨即下一刻,帳中就傳來了張溫那氣急敗壞的怒吼聲。所有親衛都敢對天發誓,他們從未聽過一向寬仁中庸的司空大人,竟然直接爆出了粗口:“狗東西!你給我滾進來!老夫還沒說什麼,你胡喊亂叫個什麼?”
這時候,按照馬子建平時的作風,早就逃之夭夭的。畢竟,在人氣頭兒上還乖乖送上門兒,那純粹就是自討苦吃。然而,軍情緊急,他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再度入帳。
韓遂這次去了涇陽,這比可上一次先零羌截鮑鴻之事,要嚴重太多了。畢竟,那一次先零羌就算成功,朝廷也能再度征調糧草軍需送過來。可倘若韓遂一下把涇陽城攻破了,便算徹底斷了漢軍的糧道。這等消息一旦傳入營中,兩軍攻守勝負之勢立時便會發生逆轉。
更不要說,韓遂也是騎兵,他占了涇陽城之後,完全有可能再跟邊章搭上線。要是這樣,兩人就算不搞死董卓,也可能會將長安給端了——無論出現那種情況,那都是天崩地裂、無可挽救的大事兒!
隻是,擺在馬子建麵前的,好像也是一件大事兒。
此時的張溫赤身裸體……真的是赤身裸體,而且就站在浴桶當中。那一身橘子皮模樣的老臘肉,真心辣眼睛。尤其此時張溫還披頭散發,那長發及腰,不,簡直都及了腳底板還能繞兩圈的那半黑不黑、半白不白的頭發,實在讓馬子建感覺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蠶蛹將張溫包裹了起來,可怕又滲人。
漢人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都是不理發的。你剪發那就是不孝,是要被社會輿論譴責的。隻有那些犯了罪的囚犯,才會被髡鉗為短發。所以,很多專業人士都認為,現代人穿越到古代,假如是身穿,就那一頭短發,便會惹上大禍。因為,漢代短發的除了罪犯就是奴隸。
“周蕩寇,五日一休沐,你不在營中好生沐浴攏發,跑來我這裏作甚?”張溫又氣又惱,趕緊拿起浴桶毛巾將自己嚴嚴實實包裹起來。
休沐這種事兒,馬子建自然是知道的。可軍營當中還講究這些,隻能說明張溫真不是統禦大軍的料兒。幸好,他也沒對張溫抱有多大期望,隻是當即便拜倒開口道:“司空大人,末將有確切消息,得知羌胡大軍已遣一支奇兵暗中繞過武功城,突襲涇陽!”
張溫是不通軍事,但還沒有到了連一點常識都沒有的地步,聞言當即一驚,那還未包裹的毛巾頓時又跌落了下來。
可這時等著張溫回複的馬子建,又正好一抬頭……
“啊!辣眼睛啊!我的眼睛又要瞎了!”再一次看到張溫大人那一身鬆垮的胴體,馬子建深深感受到了老天對他的怨念:為什麼?我究竟做錯了什麼,竟要讓我承受如此變態的懲罰?
“住口!”張溫人家也同樣惱羞成怒,大好的晚節就如此葬送在了馬子建的手裏,人家也很委屈:“老夫若是二八妙齡少女,恐怕你這豎子眼珠子都瞪直了!”
驚詫當中的馬子建驀然一想:好像,事情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兒,假如,此時與自己發生如此誤會的對象是秀兒……不對!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跑題!
“司空大人,如今情勢危急,末將懇請大人給予末將節製全軍之權!”將亂七八糟的心思收起來,馬子建當即將話題拉回正軌。
“節製軍權?你小子不早將老夫架空了,此時說這些虛頭巴腦的客套話又有何意義?”張溫再度焦怒地包裹著自己的身體,這話看似嘲諷,但實際上卻毫無惡意,顯然不過一句抱怨而已。
不錯,如今整個軍營當中,士卒隻認蕩寇將軍。軍營當中的一應事務,目前都是馬子建一言而決。張溫是個寬和的好領導,知自己不通軍事,也從不橫加指摘軍營之事,倒也樂得清閑。如此一將一帥,配合也算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