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響亮的耳光晨鍾般敲碎了淒清的雨夜,也敲碎了蕭玨的心。
田宓那細嫩的手掌被震得發麻,難以忍受的痛苦大量湧進肺部,令她幾乎無法呼吸,但她還是拚命忍著痛,對著蕭玨冷眸相看:“現在你信了?”
蕭玨被她打得愣在原地,他看住她,用力地閉了下眼又睜開,仿佛想要確定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田宓。
這種絕望的目光令田宓幾乎就要心軟,可這時遠處她的座駕裏卻突然跑來一個高大壯實的男人,那男人快速走過來,橫擋在田宓麵前,對著蕭玨麵無表情地開口:“這位先生,請不要再騷擾田小姐。”
“他又是誰?”蕭玨的手指死死按住田宓的手臂,猶如一把尖削薄利的刀,狠狠紮進她的肌膚裏。
田宓看住他深深吸一口氣,天幕般的雨落在地麵上,還冒出薄薄地一層霧,將人影繞在其中就像夢幻一樣:“你沒看出來嗎?他是我請的保鏢,為的就是防止你再來騷擾我。假如你還有自知之明的話,就請盡快將離婚協議書簽好送來給我吧,不然咱們就法院上見。我想如果事情鬧大,對你對我都沒有半點好處,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的。”
蕭玨的臉像被針紮了一般,立刻變得慘白,他幾次張了張嘴,才緩緩鬆開田宓,咬牙說了句:“你狠。”
你狠。
這句話就像釘子,簡短又有力,卻也像釘子,直直地捅進田宓的心窩。
可是她不能辯駁,也根本無從辯駁。
所有的痛苦都讓她一人承受吧,她隻希望他能幸福,能有權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
最後蕭玨終於絕望,他走的那麼緩慢那麼飄忽,田宓咬緊唇齒牢牢注視著他的背影,一刻也不敢放鬆。
她知道,這很可能是這輩子她最後一次見他了。
直到最後,他的身影消失於茫茫雨霧之中,她才抬起頭,天光在灰蒙蒙的雨落間微微搖曳著。
天都快要亮了,他和她的夜也終於該結束了。
下一秒,田宓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身側那個叫做“小武”的保鏢手足無措地想要扶起她,她哭喊著叫他滾,小武到底是沒敢碰她,隻有悻悻地躲在一旁繼續監視著她。
是的,這個保鏢不是她請來的,隻是田野為了防止她玩花樣而專門派來“保護”她的。
她不再管他,隻是旁若無人地痛哭著,似要將自己一生的眼淚和苦楚都發泄出來,然後拍拍身上的塵土,永永遠遠地離開這裏,離開他。
盡管再不舍得,她也隻能選擇放手。
隻能放手。
……
第三天,蕭玨就托人把離婚協議送過來了,本以為自己的心已經疼到了磨出繭子,再不會有任何感覺,可當田宓真正看到這張白紙時,她還是忍不住落下眼淚。
後來田宓到醫院看望了田振業,她騙他說自己要出國深造,還說田野會好好照顧他,讓他暫時把振東交給田野打理。
事實上田野已經跟她達成過協議,田野必須將他曾經陷害過振東和父親的事實隱瞞起來,並盡心盡力地照顧他,當然,田野也願意隱瞞。
田宓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可是她已別無選擇,醫生說父親的身體本就連年虛弱不堪,根本就經受不了什麼打擊。
她不想再讓父親傷心,所以她寧願相信田野一次,哪怕這無異於與虎謀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