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間,她的胸腔裏好像蓬起了一團火,燒著心,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了上來。
不是不幸福,她隻是太過貪戀,貪戀過去的某種感受而感到遺憾。
這是一種沒有人可以修補的遺憾,隻因每一次的縫補,那顆心都會遭遇穿刺的痛。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沒有再說話。
後來收拾桌子時,田宓看著滿桌子幾乎沒怎麼動的飯菜,忍不住可惜:“哎,這頓飯就咱們倆個人吃,卻做了這麼大一桌子,真是奢侈。”
楊錚一言不發地幫她拿著碗筷,他也覺得奢侈,能跟她擁有現在這樣平凡的日子,真的很奢侈。
哪怕她的心,並不屬於他。
吃過飯後,田宓抱著茶杯窩在床上看電視,楊錚去廚房刷碗,她現在染上一個毛病,就是晚上睡覺時必須整夜整夜地開著電視,她需要那種哄吵的聲音來填滿她的耳朵,隻有那種人聲鼎沸的感覺才能讓她覺得安全,覺得踏實。
睡意朦朧間,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換著台,忽然卻看到一則晚間新聞,下麵打了一行白灰的字幕:振東集團董事長田振業,被證實於今晨九點鍾,跳樓身亡。
猶如被人當頭淋了一桶冰寒的雪水,田宓猛地坐起來,緊緊咬住自己的唇,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電視機裏,一個記者站在田家的別墅門口,一邊指著院門一邊說:“這就是振東集團董事長田振業的住處,也是事發地點。”
然後鏡頭一閃,是黑壓壓得如同烏雲一般的人群和記者,那些耀眼的鎂光燈則亮得如同雲層中此起彼伏的閃電。
“田議員,你的父親田振業一審結果即將出來了,可能會判刑,你認為這是不是田振業跳樓自殺的主要原因?作為他的兒子,田振業違法犯法的事情你又知不知情?”
“田議員,外界傳聞,振東集團已瀕臨破產,田振業的千金田宓小姐現已出國逃逸,請問這件事是真的假的?”
“田議員,昨晚蕭議長曾在議會大會上發表反貪倡廉聲明,今晨田振業就去世了,你認為這是巧合還是另有原因?”
“田議員……”
“田議員……”
在眾多保鏢的掩護下,田野急匆匆地從大門裏走出來,他一麵伸出手躲避著攝影師的閃光燈,一麵神情冷峻地開口:“一切問題,稍後的新聞發布會上會有交代。”
田宓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夢魘般的一幕,隻覺一股子陰寒從腳底升起來直撞向心窩,又慢慢地向下蜿蜒,刺得她的腹部陣陣痙攣起來。
劇痛刺得猛然她低下頭,卻看到有什麼液體順著自己的大腿汨汨地流出來,她不由得用力抓緊身邊的床單,身子都在不住地顫抖:“楊錚……阿錚……我好痛……我好像要生了……”
楊錚正在廚房裏洗碗,忽然聽到臥室裏傳來幾聲微弱的呻/吟:“阿錚……我好痛……我好像要生了……”
“田宓,別怕,我馬上就來!”楊錚的心忽然劇烈的震顫了一下,他隨手把碗筷往水池裏一推,扒著廚房的門就往外跑,恨不得立即跑到田宓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