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她就緊跟著遲陽走開。見狀,唐楓則拉著顧繁華,嚷嚷著要搭順風車,也跟了去。隻有景煊,被程泓源給叫住了。“景煊,你等等,我有話和你說!”
頓住步伐,景煊挑眉,看了眼程泓源,轉臉拍了拍程愛瑜的肩膀,低聲道:“去停車場等我,你晚上喝了酒,不能開車,我送你們回去。”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這時,程泓源伸手拍了拍景煊的肩膀:“行了,甭看了,都沒影了!”
“誰說沒影的……”
“得,你別給我整煽情的,說她在你心裏這種屁話!”程泓源直截了當的截了景煊的話,靠在牆上,冷眼睨著他,從兜裏掏出了支手機遞給他:“號碼給我。”
景煊結果手機,到是沒有猶豫的給他輸了串號碼。可這眉頭,卻在程泓源再次開口時,擰住了。
“景煊,你小子老實告訴我,你是在玩魚兒嗎?如果是,我勸你早點滾蛋,否則,若是有一天,你讓我們老程家的寶貝疙瘩掉眼淚,不問原因,老子都揍你!”頓了下,他又糾正道:“往死裏揍!”
景煊淡定從容的將手機還給他,聲音清冷卻堅定的開口:“不會有那麼一天的。”若是有,他自己都想揍自己。
“最好如此。”秉持著萬事無絕對的信念,程泓源低頭看了眼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直到景煊的手機震動,他才掐斷電話,隨手將電話抄回兜裏,抬頭再度將目光凝定在他的身上,冷淡道:“我很欣賞你,但不代表我會支持你。景煊,魚兒是我妹妹,我永遠都隻會站在她這一邊,不論對錯。下周吧,下周我有個case要去b市開庭,回頭我給你打電話,約個時間,出來談談。我想有些事,你應該知道!”
解鈴還須係鈴人,對景煊和妹妹的關係,程泓源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覺得,與其硬生生的將兩人分開,不如將當年的事情告訴景煊,不管他聽完後是愧疚,還是憤怒,對小魚都隻有可能是有利情緒。而這兩人若是在經曆這些後,最終還能走到一起,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因為,那代表著小妹,能夠真正的打開心結!
而就在景煊離開後,靠著牆,微微閉著眼睛的程泓源,伸手又按了下升降按鈕。這時,那個不論與他長相,聲音,還是性格,都完全不同的雙胞胎弟弟,從轉角處的陰影中走了過來,也伸手按了下電鈕。
“你就這樣讓他走?”
“不然能?嚴格扣押,三堂會審,接著屈打成招,再讓他立個字據,永遠放棄魚兒,並要求他簽字畫押?拜托,小慕,你當我們家是軍閥啊!”程泓源程泓慕並排站著,等著電梯。對與弟弟略顯陰沉的質問,程泓源無所謂的聳聳肩,笑著回答。
“哼,你不該當律師,你該去開善堂。”
程泓慕語氣不善,但其中帶著一股子酸味,隱約又壓著一絲恨意,這讓程泓源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他微微挑眉,瞥了胞弟一眼,又轉過頭,微微仰著下巴,看著頭頂上方無聲變化著的數字,開口道:“程泓慕,強扭的瓜不甜,不要太過執著,有些時候,該放手的就放手吧!”
話音落,他又朝弟弟看了眼,眼神意味深長。
“看來是我說錯了,不是開善堂,是去當和尚。程泓源,你這些話,應該去更景煊那孫子說,讓他別再執著與咱們小妹,放手吧!不然,她要多不幸,就有多不幸!”對與程泓源的暗示,程泓慕是半點也聽不進去,轉頭瞪了他一眼,就扭過頭去。
“得了吧,不管是善堂,還是和尚廟,我都沒那境界,隻會禍害人。”程泓源玩笑著說了句,轉而又肅起了臉麵,將視線頭像了弟弟陰鷙的眼眸:“小慕,其實你以為的寵愛和保護,一直都是站在你自己的角度上。你有沒有尊重過魚兒,又或者是……你尊重過顧繁華嗎!”
一擊即中,戳到了程泓慕的痛楚。
他抬眸,視線聚焦在程泓源的臉上,還沒開口,卻聽“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兩人不約而同的走進電梯。
程泓慕站在電梯裏頭的拐角,看向數字鍵盤旁立著的兄長,嘴角忽然掀起一彎自嘲的笑,略帶譏諷:“那是因為你不了解那個女人,她若是恨起來,魚兒一定會……”
電梯厚重的金屬門緊緊咬合,程家兩兄弟的聲音也消失在走廊裏,而這時,一抹酒紅色的身影,卻從轉角處走過,嘴角浮著一抹難以琢磨的詭異……
周末,悶頭在家睡了一天一夜的程愛瑜,最終還是被主編的電話,給叫醒了。她無奈的接通工作手機,有氣無力的應付著主編,聽著他用一種痛心疾首,同時又慷慨激昂的口吻,對她這種上有天時下有地利,卻還是沒有采到景煊這個大獨家的事兒,進行了一番嚴厲批評與深刻教育後,再度撂下狠話:“一周!小程,我再給你最後一周的時間,不管是軟磨硬泡,還是武力威脅,就是色誘,你也必須把他拿下!”
一周,色誘,拿下他……
整段的關鍵詞在腦海中晃悠著,程愛瑜抱著被子在床上幹嚎了一嗓子,就看也不看的扔開二十四小時開機的工作電話,翻了個身,又睡下了。可這時,包裏的私人電話又響了,程愛瑜那個懶得動彈啊,在床上挪阿挪的挪了半天,最後實在是那電話鈴吵得她心煩,她直接來了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了起來,拿起手包,掏出那支簇新的手機。
看了眼顯示屏,是顧繁華的電話。
程愛瑜扭頭看了眼床頭的電子萬年曆,不禁倒抽一口涼氣,趕忙接通電話,和顧繁華解釋了兩句,就撂了電話,火速的爬起來,麻溜的洗漱換衣。十分鍾後,拾到好自己的程愛瑜剛勁出門,剛想去地下車庫取車,忽然想起自個兒的車前不久才和景煊的瑪莎拉蒂,來了個親密接觸,估摸著現在應該在廢品回收處。一想到這兒,她就免不了在心裏暗罵景煊兩句,並快步出門,到居民區外攔了輛計程車,一路直奔顧繁華的公司。
說起來,他們回b市已經有兩天了。其間除了因為她的不告而別,被家人輪番教訓了一頓,並囑咐下周末一定要回去後,倒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兒發生過,大概是因為她一直在睡覺的緣故。
別誤會,是很單純的睡覺,至於景煊……他在送他們回來後,當晚就接到了新任務,帶著幾個同級軍官,跟著他們首長去了t市公幹,除了每晚會來個短信外,他們應該不算有什麼進展吧!
“呼……”正幽幽地舒了口氣時,車停了,司機開口道:“小姐,您是要在這裏下車吧!”
程愛瑜從紛繁的思緒中抽離,抬頭朝前座笑眯眯的司機師傅看了眼,餘光飄向計價器,付了帳,就下了車。
“這天可真夠熱的!”
坐著專用電梯,程愛瑜來到顧繁華的服裝公司,現在就靠在總裁辦的按摩椅裏,喝著小秘書送上的冰鎮奶茶,悠閑自在的望著伏案疾書的顧繁華,眼中是三分慵懶七分笑,嫵媚的不行。
整理好最後幾份文件,顧繁華把鋼筆放回抽屜,看也沒看程愛瑜一眼,就站了起來,走到茶水間,給自己弄了杯溫水,隨後取出vc泡騰片,扔了一顆進去。聽著那茲茲的聲音,顧繁華道:“小魚,你昨兒又鑽耗子洞去了吧!早上你電話關機,下午又愣是一直在通話中,我說你這是和誰聊情話呢,綿綿不絕的!”
顧繁華端著水走過來,看著紅光滿麵,媚眼如絲的死黨,微微揚眉。
“耗子洞是沒我鑽的份兒。至於情話,你看我像是說得出口的人嗎!這不,周六早上一到家,我就爬床補眠了,下午的時候,去了趟商場,回來就被家裏人來了個輪番轟炸,我電話要能打通就怪了!咱家老爺子,整整教育了我三小時,在等我立下下周末鐵定會去陪他們吃飯的軍令狀後,這事兒才算過了。”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程愛瑜放下瓷杯,拿著手機在顧繁華麵前晃了下:“呐,這是證據,昨下午去買的。原來的那個,被弄壞了。”
下意識的看了眼辦公桌上的那個長方形的小禮盒,顧繁華心想,得,人家都買好了,咱這個燙手的機子又送不出去嘍!喝著vc,顧繁華隨手拿起死黨的手機,把玩著,卻看見一條短信跳了出來,她眯了眯眼睛,又遞換給她,眼神那叫一個曖昧。
“魚兒哦……還不老實交代?你們這革命的友情,究竟升華到什麼地步了!”
程愛瑜劈手奪過,還沒等她看向手機,就聽門外傳來一陣尖叫,接著是一片嗡亂嘈雜。
“怎麼會兒事?”程愛瑜警惕的看向門口,有些納悶,沉聲問顧繁華。
顧繁華茫然的搖頭,轉身朝辦公桌前走去。可她指尖還沒碰到桌角的商務機,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嘩啦——”
辦公室裏的兩人,同時朝聲源看去,隻見辦公室與左側會議室隔開的單麵玻璃幕牆,碎了一地。一夥人,闖了進來,年歲不大,但各個手持鐵棍,對著屋子裏的東西,不由分說的就是一陣敲打。
“顧總,程,程小姐……”小秘書呼哧呼哧的穿著粗氣,驚慌失措的從門口奔了進來,看到那夥人時,目光頓變呆滯。
而她身後,則又走進來一行人,和隻顧著野蠻破壞的小流氓不同,這群人領頭的那個,穿著一身名牌,頭發梳的整齊油亮,手上更是帶了一圈金戒指,十成十的流氓頭子。
“砸!”
一聲令下,他身後的那些人,又開始瘋狂的打、砸,不一會兒,屋裏的桌椅吧台、櫥櫃電腦……沒一樣不被砸的七零八落。而那個小秘書,則驚惶無措的站在程愛瑜的麵前,抖得和插了電似的。反觀顧繁華,則是眉頭緊擰,冷眼看著滿屋子亂竄的無名鼠輩,在她的地盤撒野。
等能砸的都砸光了,不能砸的,就剩人的時候,那流氓頭子抬起頭,伸手摘掉墨鏡,笑嗬嗬的問:“哪位是顧總?”
聞聲,程愛瑜揚了揚眉梢,顧繁華卻在這時按住了程愛瑜移向口袋的手,上前一步,冷聲道:“我就是顧繁華!”
“喲,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顧總,還是個大美人啊!哈哈哈哈……”
肥頭大耳,麵帶油光的男人眯著眼睛看著顧繁華,笑的放肆,那目光更是放肆,好似在剝顧繁華的衣服一樣。圍繞在他身後的小流氓,則附和著老大的笑聲,放聲大笑,即便是沒什麼笑點,也要扯著嗓子笑,笑的難聽急了。
“廢話少說,你他媽的那條道上的,知道你姑奶奶我是誰嗎!竟然敢在這撒野!”冷哼一聲,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顧繁華,那裏受過這種窩囊氣?她斜了眼麵前庸俗至極的男人,譏諷道:“我賭你的下場,會和這玩意兒一樣淒慘!”
說著,顧繁華奪過程愛瑜手裏的奶茶杯子,朝地上狠狠地砸去。
霎時,奶茶潑了那男人一褲管不說,杯子砸在了地上,也摔了個四分五裂。眯了眯眼睛,程愛瑜微微皺眉,感覺有些不妙。她戒備的看著那個男人……果不其然,那男人的目光陡然變了,那份令人惡心的猥瑣中,驀地透出一股子毒辣。
“哼,給臉不要臉的表子,居然敢咒老子!”
男人伸手抓住僵立著的小秘書,狠狠一甩,像是扔一塊破抹布一樣,將她推倒在地。轉即揚手就要往程愛瑜身上招呼——
程愛瑜倏然睜眼,揚手一拳,砸在男人的鼻梁骨上,轉即一腳,踹向他的下腹,動作那叫一個很準穩,半點不留情。而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顧繁華也同時出手,將上前的一個狗腿子,給撂趴在地。但雙拳難敵四手,就算她和顧繁華加在一起有四個拳頭,可這整屋子裏的小流氓,就不下二十個,想打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她們倆之前隻是看著,由著他們砸,沒有動手。
“哎呦……臭表子……還有點伸手啊!”男人抬手做了個動作,那些想要上前的混混,就都停住了腳步,各自站在原位,緊張戒備。他撐著地麵站起,陰毒的目光掃向程愛瑜,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不知在琢磨著什麼。
稍頓了下,他握緊了拳頭,卻沒有再動手的意思,隻是伸手抹掉鼻血,冷眼看著顧繁華道:“顧總,咱不是一條道的,今兒呢,我也是受人之托!我們老板讓來告訴你一聲,這次投標會,你還是放棄吧,否則——哼哼,可就不是損失點東西,傷了幾個員工的事兒了!”話音落,他有又程愛瑜的方向看了眼,冷哼一聲,揮手招呼混混們:“我們走!”
一直壓抑著怒火的顧繁華,在那夥人離開時,她揚手拿起一東西,就朝地上甩去,“我操你大爺!你等著,老娘我改明兒就給你砸回去!”
程愛瑜扶起小秘書,同時拉住顧繁華。聽她這麼嚷嚷,她也算是明白了,估計顧繁華已經知道了對方公司是誰,就對她說:“你現在生氣也沒用,說正經的,去外頭看看,好歹都是你的員工。”
“靠,我生氣還不成了啊!要被砸的是你的公司,你試試,你氣不氣!”其實顧繁華是個很識時務的母老虎,就像剛才,她知道衝動的後果是什麼都撈不著,所以幹脆以靜製動。等回頭,找人砸回去解氣就成。隻是,那王八羔子看她死黨的目光,讓她十分不安,所以這才有些激動。
“我又不是沒被砸過,早習慣了。”程愛瑜說的絕對是實話,他們社會新聞部,可沒少見過這陣仗。不過全仗著他們那兒保安精良,基本上這種事情,在近兩年都能攔在門外處理了。扯著顧繁華的衣角,程愛瑜轉頭又看向哆哆嗦嗦的小秘書,忽然抓住了腦海中閃過的那一絲不對勁,問道:“小林,你們保安部的人,不會今天都放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