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愛瑜的眸光倏然亮了,瞳孔似乎在那個刹那,微微緊縮,在突然的擴大一圈。她沒想到,蘇敏赫竟然領著柳眉的衣領,直接給她扔下了車。
隨後,他“嘭”的帶上車門,冷聲命令——“開車!”
那個瞬間太快了,快得連小孫都有些轉過不過來。隻是當聽到那命令的聲音,就下意識的發動了車子,揚長而去。不過等開出了好長一截,長到從後視鏡裏看過去,柳眉就隻是鏡中的一個小點時,他才好似回過神來。
小孫借著後視鏡,看著鏡中的蘇敏赫,眼中閃過一絲古怪的情緒,眼底暗藏著一抹“佩服”的深意。
而蘇敏赫卻淡定自若的,猶如剛才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甚至像是這車上就從來沒見過柳眉這麼一個人。他隻是伸手撣了撣柳眉之前坐過的位置,皺著眉頭朝那邊移去,給程愛瑜讓出空間來。
不過他這一舉動,卻讓程愛瑜想起了她剛進公司時的一件事兒,不覺有賺頭看向閉著眼睛,安靜靠坐著的蘇敏赫,清亮的杏眼中,浮起一絲耐人尋味的深意,隨即翹起了唇角。
——這才是她所認識的、熟悉的蘇敏赫!
回到軍部後,程愛瑜沒有休息,而是同蘇敏赫一起去了會議室,與前來的幾個幹部,商討著今天的采訪稿,並列出著重的報到對象,在經過確認沒有不能報道的機密信息後,一一記錄。而景煊也被賀師長,叫去了辦公室,彙報工作。
等商量的差不多了,程愛瑜總算是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退出了會議室,先回去休息。而蘇敏赫則因為某些緣故,被幾位幹部留住,大概他今晚有的應酬嘍!
程愛瑜拎著包,走出辦公室,沒走幾步就撞見了傅軒寅領著一行人,朝她走來。兩人麵對麵的撞見,她自然也要打個招呼的。可這一招呼,傅軒寅就給她招呼道了食堂,說什麼也讓她先吃了飯再回去。而在吃飯的時候,跟著傅軒寅的警衛員,說漏了嘴,才讓程愛瑜知道,這也是景煊特意安排的,怕她累了就不吃飯,直接回去睡覺。
這或許隻是一份小小的體貼,但對於程愛瑜來說,彌足珍貴。
可這份溫柔,如果早幾年,或許她會接受的更為欣然……
但景煊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後,就領著小孫朝食堂的方向趕去。
在他和傅軒寅約好的地方,遠遠瞧見的,就是那張洋溢著笑容的瓷娃娃似的臉龐。
燈光下,程愛瑜正與同桌的一群年輕戰士們說著話,燦燦的笑容,映著通明的燈火,勾勒的嬌媚明豔,扣動著他心底的回憶,漸漸的與記憶中那純正的笑臉重疊。
景煊的目光微凝,滿眼都是那抹靈動的倩影。一旁的警衛員小孫,見這一切看在眼裏,嘴角不覺微微揚起,識趣的悄悄退場。
景煊穿過人群,抬步走去,伸手輕輕地拍了下坐在程愛瑜身邊的人一下,“朝旁邊坐坐!”
“你誰啊,讓我騰我還就……”對與突然打斷了自己談話的人,這位年輕的軍官,顯得極為不耐煩,這注意力都還集中在軍中難得的美女身上。
景煊眉梢一挑,行啊,這群小子還有心情覬覦他的媳婦兒,看來是平時訓練的強度還不夠大,需要加強!
坐在程愛瑜對麵的傅軒寅倒是看見了景煊,熟悉他那眼神的意思,不免替這幫年輕人默哀。轉而朝程愛瑜遞眼色,而程愛瑜似乎早就感應到了景煊的到來,抬眸就朝景煊的方向看去。見她轉頭,之前被拍了下的軍官,也跟著她的視線,轉移注意力。
刷——
剛才還隨意坐著,吹牛狂侃的兵們,一見來人,就和上了發條是的,迅速起身。而剛剛還和景煊頂杠了半句的年輕軍官,則有些臉紅,此刻手忙腳亂的站起,動作之大,差點把桌上的飯碗給掀翻了。
眾人心裏暗暗叫苦,唯有看戲的傅軒寅憋笑憋的辛苦。
“坐吧,你們繼續,不用在意我。”景煊忽然勾唇,扯起如沐春風般的微笑,朝眾人壓了壓手。
看見這表情,眾人那還敢繼續?
這片區域頓時靜了,似乎喘口氣都能聽見。而眾人更是站的一個比一個直,無人敢動。
這第九師裏流傳著一句話,寧惹賀閻王,末惹景副師。相比之下,賀師長屬於雷厲風行,霸氣在外的那種,脾氣上來了,九頭牛都壓不住,火了就掀桌子拍板子,大嗓門子嚎一嗓子,那叫一個震天響。不過這喜怒哀樂都擺在臉麵上,不管這殺傷力有多大,倒也能看的清楚,死都死的明白。
而這位景副師長,卻是威名在外。在他還沒有調任第九師之前,這名頭就已經傳到了師部,見到之後,就更加篤定了那些傳聞的真實性。這位首長,是名符其實的狠,性格就不用說,這為人更不用講,都擺在眼前看得見。但偏偏這人吧,就是讓人捉摸不透,一雙散發著霸道威嚴的眸子,總是帶著股子冷冽的肅殺,讓人不自覺的就被拉開了距離,無法靠近。遇事不論大小,都波瀾不驚,似乎隻要有他在,一切事兒也都不是事兒了。而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卻有一個讓眾人都懼怕的地方——就是隻要他對他們這麼一笑,那絕對是件會叫他們肝寒膽顫的事兒……
最主要的是,這肝寒膽顫的事兒,會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生,也許是當即,也許是幾天後,甚至有可能過了大半年,但你都以為這事兒算是過去了的時候,它就突然發生了,而且絕對讓人這輩子都忘不了!
“怎麼,不聊了?”景煊抬眼看著程愛瑜,伸手握著她的肩膀,輕輕一提,隨即淡淡的說:“都不聊了,那咱倆聊聊去!”
靠近時,程愛瑜看清他的口型,無聲的三個字在那句話之後劃過她的視線——“媳婦兒”。
為了防止,這男人真說出什麼話來,程愛瑜同桌上眾人道別,就跟著景煊離開。留下一雙無比般配的背影,而那群在景煊出現之前,還滿麵笑容的兵哥哥,頓時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個個都癟了下來。而他們心中,漾起一個同樣的想法——
景首長的媳婦兒,不能碰啊!
而之前被景煊撞見,和程愛瑜聊的很投緣的年輕軍官,則哭喪著臉,看向笑的溫和儒雅的傅軒寅,開口哀歎:“傅首長……景首長他……不會崩了我吧!”
傅軒寅望著那雙人影消失的放下,轉過視線,投向那名年輕軍官,嘴角一挑,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意。稍頓,這才緩聲開口:“不會!最多——你要是被崩了,我想法子,把你追封成烈士……”
這下,這年輕軍官的心肝抖顫了!
……
出了食堂,景煊就牽起了程愛瑜的手,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往旁邊的林蔭小道走。
兩人踩著夕陽的餘輝,在林蔭路上慢慢地散步,誰也沒開口打破此刻難得的溫馨。直到眼瞅著快走到家屬院的時候,程愛瑜忽然看口:“你帶我出來,不會就是為了散步吧,景煊!”
“飯後走走,幫助消化的。”景煊知道她脾胃不好,所以才在她吃完飯後,帶著她散步,以防這小妮子回去倒頭就睡的可能。
“景煊……”
“叫我阿煊,或是煊子。”頓了下,景煊用一種不容商量的口吻道:“別忘了,今兒是咱們試著談戀愛的時候。之前的工作,已經占了太多的時間,剩下的時間,咱們投入點,好嗎!”
“……”程愛瑜半晌無語,卻覺得這樣僵著有些尷尬,抬頭看向他,低聲問道:“景煊,柳副團長對你很有意思,你覺得……”
不等程愛瑜說完,景煊搶先開口,隻一句話,卻讓她徹底啞住。
“我對你也很有意思,你覺得我們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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