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大結局(下)(完)(3 / 3)

“及時行樂嘛!再說,e醫師早就說過,孕婦啊,要每天都開開心心的過,這樣生出來的寶寶才又白又胖有健康!”話音落,程愛瑜一抬眼,伸手就去抹顧繁華隆起的肚子,翻了個身,她還故意輕輕地將耳朵貼近她的肚皮,一邊撫摸著,一邊說:“寶寶啊,是不是因為你媽媽顧慮太多,所以你不是很開心啊?沒關係,又瑜姨姨罩著你媽呢,沒事兒!等你長大後,咱要當魔女,恣意橫行,看誰不如意就狠狠地踹一腳,知道不……”

“靠,程愛瑜,我閨女還沒出生呢,你丫就想教壞她啊!小心我揍你——”頓了下,撫著肚子的顧繁華,話鋒一轉,對尚未出世的寶寶說:“閨女,踹她!狠狠地,別留情麵!”

就在顧繁華耀武揚威的教育尚未出世的閨女時,程愛瑜忽然驚叫了聲:“哎呦,她真踢我誒!”

也感覺到了孩子動作的顧繁華,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一絲溫柔的遣倦,她撫摸著肚子,嘴上卻壞,對程愛瑜哧道:“她果然看你不如意……”

又是一陣玩笑後,兩人忽然都靜了下來,而這時,顧繁華開口,目光略帶幾分試探的看著程愛瑜,淡淡道:“聽說……柳眉自殺了。”

“死了沒?”繼續喝這東西,翻看手中書籍的程愛瑜,仰麵躺在沙發上,問的極為淡然。那語調,那口氣,仿佛在說的不是一條人命,而是一隻螻蟻。

一怔,顧繁華的嘴角露出一抹詭笑,眼尾垂下,掃過,在揚起,斂去一抹淡淡的倦怠。

“沒,失敗了。”

“哧,看來,她做人做的可真夠失敗的。連閻王都懶得收她啊!”

“的確。”撇嘴,顧繁華把玩著卷發,若有所思的垂眸。

作為知情人之一的顧繁華,似乎能夠理解程愛瑜下重手,痛打落水狗的緣故。且不論是八年前,舒晚的重重惡行,還是八年後的今天,她故技重施的一連串的打擊。若非早就防範,和他們這圈人裏向來靈通的消息,估計早就出事兒了。

說起來,不論是李暐一、羅皚皚,還是柳眉,他們的結局幾乎都是咎由自取。而在她眼中,程愛瑜從來沒有還過他們,是他們步步緊逼,才讓一向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斬草除根”為人生準則的程愛瑜,徹底惱了,而這惱怒的火焰,則是他們承受不起的。

那麼這一次,踩到程愛瑜最不能動的底線的舒家,大概不知道,在他們預謀之時,一場暴風雨,正在向他們席卷而去吧!

而這場暴風雨的雷霆之勢,足夠讓舒家,成為連老鼠都不如的輸家!

……

舒晚的行動夠快,周一一早,她就在環球新聞集團的大廈門前,等著前來上班的程愛瑜,擋住她的去路。

“小魚,我們談談好嗎?”

又是這句話?程愛瑜斜挑眉梢,看著眼前眼神憔悴倦怠,但妝容卻一絲不苟的舒晚,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掩去深層藏匿著的譏誚,冷傲開口,語調一如八年前,倨傲、矜持,而又冷漠:“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還有,請不要叫得那麼親昵,小魚這個稱呼,並不是你改叫的。”

聽著那幾乎是相同的言辭,舒晚心頭一震,一抹濃重的恨意浮上眼底,隨即掩去,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隱隱藏著一抹陰毒。她想,看來程愛瑜是真的沒有忘記八年前的事兒,若是如此,那麼他們的計劃,也就更好利用了!

吸氣,舒晚故意試探,順眉順眼的低聲問:“那我叫你什麼?像原來一樣,叫你——緣、緣!”

聞聲,程愛瑜揚眉,麵上神色微變,但心中卻有了一份篤定的打算:舒晚,上鉤了!

“舒小姐,我的工作很忙,沒有時間,陪你閑聊,請你讓開!”

“那如果我非請不可呢?”舒晚忽然高聲何止住程愛瑜的腳步,但隨後,她似乎意識到了自己沒有控製得住情緒,就幹淨軟下聲來補救,忙道:“不是這樣的,我不是那個意思!小魚,我是來求你的,你也知道,我已經沒有人可以依靠了,但景煊他……他……”

又是這種破爛理由?

利用她對景煊的重視,又想故技重施的引誘,再綁架——天啊,這女人的腦子,到底是個什麼構造?難道她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和她一眼,會在一個坑裏摔兩次嗎!

但轉念一想,也許隻有這個法子,是最高明的,若不是程愛瑜事先已經知道了她們回來這手,她大概也會被舒晚這楚楚可憐的精準表演,以及話語中對景煊的那份深深地擔憂和惆悵,而不顧一切的跟她去吧!所以不得不說,舒晚有這種本事,她可以將人心把握的緊緊地,就如同她利用齊家父子,從地獄裏爬起來,在利用henry尋求保護一樣。

不過這種時候,程愛瑜不能點破這件事兒,畢竟她前前後後推理了那麼久,一遍遍的在心中演算的棋局,眼看著就要到了大獲全勝的時候,她又怎麼能讓自己這顆令對手散了整盤棋的棋子,退縮呢?

“你說景煊他怎麼了?!”狐疑,焦慮,擔憂,緊張……

情緒在程愛瑜的眼中,眉梢,交替變幻,而她的神色,則甚為清冷,似乎在極力的壓製著什麼,並不想被人各給輕易看穿。

舒晚眯起了眼睛,一瞬,就又瞠圓了眸子,眼中含淚的似乎六神無主的模樣,伸手及來抓程愛瑜,急的好像都要哭出來了一般的,急促的說:“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小……程小姐,我求你了,景煊他,他真的出事兒了!”

這演技還和當年一樣逼真,但隻可惜,如今的程愛瑜並不再天真了。不像單年,那麼滿頭滿腦的都是衝勁兒,一聽到關於景煊的事兒,就不顧一切的往前衝。而如今,即便不似今天這樣,知道這是個陷阱,她至少也會想到去驗證一下真假。不過,想來這驗證的一步,舒晚挑眉應該也做好了手腳,所以,程愛瑜為了讓這一個計劃進行得更逼真,讓舒晚這隻自以為是的魚,無疑為自己的計劃完美無缺,緊緊咬鉤。在這時,程愛瑜做了個狐疑的舉止,摸出手機,確認消息。

而就在她結束通話的下一秒,隻見程愛瑜手指微顫,連手機都摔在了地上。口中還不住的念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程小姐?程小姐,這下你相信我的了吧!我求你——”

淚如雨的落下,舒晚緊緊地抓著程愛瑜的胳膊,那力道那裏是想要人來支持住她的重量,這完全是想要把程愛瑜給掐死一樣。但此刻“悲傷而又驚慌”的程愛瑜,就好似壓根沒有痛覺一眼,幾乎是一瞬的事兒,就整個人沉沉朝地上墜,好像是沒了力氣。

王軻看了,趕緊伸手扶她。

“大小姐!”

眾保鏢幾乎在同一時間圍了過來,而臉色蒼白的程愛瑜,哽咽著,神色凝重而又悲戚的緊緊地抓著王軻的胳膊,支撐著自己的力氣。而她單薄的身體,似乎根本不負重荷,又好似在強撐著,努力的大口大口的艱難的呼吸著,支持著自己的最後一絲精神,轉身看向身後淚痕斑斑的舒晚,指尖顫抖的朝她伸手:“帶我過去!”

傲氣,沒錯,在那一刻舒晚還是在她的身上看見了那種,讓人見一次就難忘的傲氣。而這傲氣,曾一度讓舒晚覺得很討厭,而這討厭來自於嫉妒,發自內心最深處的妒恨。但在此刻,舒晚雖說麵上不動,可這心裏,卻無比舒坦,大概是因為,她覺得自己離成功又近了一步吧!

——程愛瑜,別怪我。要怪,隻能怪命!

舒晚努力的掩飾眼底因為得逞而閃爍的光點,她趕緊扶著漸漸恢複鎮定的程愛瑜,警惕地瞥了眼眾多保鏢,在程愛瑜耳邊低聲道:“程小姐,這事兒關係慎密,我隻能和你一個人說……”

隻能一個人?

這不擺明了是要讓她單刀赴會的鴻門宴嗎!

但入戲了的程愛瑜,隨即揮手,交代了眾保鏢留下,自己跟著舒晚上了車……而這件事,多年後想起,程愛瑜還會有點兒心驚膽戰,但那時候的自己,真的和八年前沒多大差別,還是那麼的——“膽兒肥”!

“你要帶我去哪兒,總要有個地方吧!”上了車,在車子開出眾人的視線範圍後,程愛瑜忽然這樣問了句,讓舒晚有點兒措手不及。

不經意的眸光瞥過,她清楚的看見,舒晚在垂眸掩飾慌張神色的刹那,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鷙。繃緊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程愛瑜放開手,悄無聲息的將剛才從王軻手中拿過的無幹擾追蹤器,拋在了車座低下。

一抬眸,她漸變冷銳的視線,掃向前方。同一時間,帶著鴨舌帽的司機,也抬起了頭,看向了後視鏡。兩人的眼神,在鏡中交錯,劃過,再斂去。

而這時,舒晚開口,語氣明顯不如她上車前的那麼富有渲染力,隻是貧乏的淡淡的說了句:“等你到了,可不就知道了嗎?”

“哦?也對……”程愛瑜深深地看了眼舒晚,垂眸掩去意味深長的目光,隨即伸手摸向晚上精致的手表,用尾指挑開了漂亮的表盤,用極小的動作去觸碰表盤下藏匿的一個按鈕,觸發了gps跟蹤導航係統。

滴滴——滴滴——

一陣清楚的警報聲傳來,程愛瑜愣了下,握在手表上的手指微微一動,就立刻鬆開。而舒晚在這時繃起了立案,朝她攤開手——

“把你身上,所有的追蹤器材,全都交出來!”舒晚的眼中劃過一抹不同尋常的幽冷,隨即那冷冰冰的夾雜著灼熱的恨意的聲音,幾乎從牙縫兒裏蹦出來:“別給我耍花招,程愛瑜!”

這車上有幹擾器!

程愛瑜神色驚慌的看著舒晚,但她的心裏,卻在暗自發笑,為自己,也為舒晚——果然,她沒有猜錯,這車上鐵定撞了幹擾器,為的就是防止她被那些不放心的人跟蹤。

如此看來,八年過後的舒晚,倒還真比當年,多了幾分能耐!

“交出來!”舒晚瞪著她,伸手就去搶她手中的表。

程愛瑜在這時才仿佛恍然大悟,躲閃著開口:“舒晚,你果然沒安好心!”

“好心又怎麼樣?好心能當飯吃嗎,好心能讓我過上富足的生活嗎!程愛瑜,在我改變主意,想殺了你在拋屍荒野前,把表交給我。我還能保你一命,不然——你所受的,絕對不是八年前,那麼簡簡單單的斷幾個骨頭了……”聲音微微一滯,短暫停歇,舒晚揚起眉梢,伸手按了按眼角,森然的邪笑著,看向她,一字一頓的說:“程愛瑜——想清楚!”

“八年前的事兒,我已經不追究了,可你為什麼還要一連串的來害我?舒晚,你就不怕遭報應嗎!”程愛瑜抗拒的低吼,緊緊地攥著手中的腕表,保護著,就像是攥著自己的命一樣。

而這時,還不知道自己走入了另一個局裏的舒晚,則在自以為贏麵全都倒戈向她的時候,大小起來,笑的極為刺耳卻也萬分得意。

“報應?程愛瑜,如果有報應,你哥怎麼不死——他把我害得那麼慘,將我整的幾乎不成人形,他怎麼不死!”話音落,她忽然伸手,“刺啦”一聲,扯開衣襟。襯衣領口的扣子,崩在了車窗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胸前,一道被刺青掩蓋的疤痕,在哪刺青下若隱若現,更顯猙獰:“你看清楚,你自己看清楚,這就是你大哥,你那個得天獨厚,不可一世的大哥送給我的禮物。那麼我,是不是該好好的,報答他,讓他知道,我的回禮絕對比他的,更、為、貴、重!”

緊緊地住這末尾的那四個字,舒晚冷笑著,掠起裙子,撩開袖口,一道道或深或淺的傷痕,顯露眼前。但這明顯是新傷,總不能說,這也是程資炎給她的吧!

程愛瑜挑眉,看向舒晚,沉默不語。

而舒晚倒像是發了瘋似地,揮舞著傷痕累累的胳膊,一再貼近程愛瑜,想是想讓她看得更加清楚的說:“你看到了嗎?程愛瑜,睜大眼睛看清楚,這些——都是因為你,是你害我的!”

程愛瑜納悶的揚眉,撲閃著被氤氳掩蓋了鋒銳光芒的幽深的眼睛,靜靜地看著舒晚,許久才沉聲開口:“舒晚,你的計劃,目標不是我吧!”

“哈,程愛瑜,算你有點小聰明,但你不照樣上了我的當?好,實話告訴你,我的目標不是你,我要報複的人,是你大哥。不過我這身傷,全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的離間計,就憑柳眉那二兩不到的本事,你那可能的一道現在!不過,這件事兒,是我不對在先,柳眉也得到了報應,我不和你追究了,隻要你乖乖配合,把你大哥引來,我和你的賬——就一筆勾銷!”說著,舒晚幾乎是撲身過去,搶了程愛瑜手中的腕表,看也不看地揚手扔了出去。接著關上窗戶,轉臉,她有用那冰冷的眼神看著她,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冷笑道:“不過,隻是我和你的賬清了,可有些被你教訓過的人,卻不會那麼容易放過你。你啊,好自為之吧!”

話音落,舒晚按著臨行前,某人交給她的方法,揚手、落下,動作幹脆利落的,一記刀手,劈在了程愛瑜的後頸,讓她昏厥過去……

彼端,用追蹤器追著程愛瑜,一路疾馳的,隱蔽的追蹤著程愛瑜下落的王軻等人,在半路上,忽然停下了車。

“糟糕!”他下車,在地上見到了程愛瑜的手表,轉頭看向車裏的人說:“快,開啟追蹤器,大小姐可能會出事兒了!”

再上車,心中總有些不安的王軻,雙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一刻都不敢停留的,緊追著追蹤器上的小紅點走去。而腦海中,隻剩下一個聲音在喊叫:大小姐,千萬別出事兒!

路上,他打電話向正密切關注著電腦上紅紅綠綠的曲線圖的程資炎,對他報告了這邊的情況:“……boss,恐怕大小姐的預料正確,對方準備充實,大小姐的腕表被他們發現了,扔了出來。不過,好在上車前大小姐拿了一枚防幹擾的監視器,現在,他們正在往城東郊外的方向去,請您指示!”

電話那頭稍稍景致,接著一道沉穩的聲音,鏗鏘有力的落下:“追!不論裏頭是誰,一縷拿下!”

雷聲滾滾,一朵雨雲飄過,瞬間灰暗了天地的顏色。

陰雲密布,雨水的味道,與的黴味,鑽入鼻中。

濕粘的感覺,遍布全身,頭發似乎被雨水淋濕,貼在耳際,很不舒服。

程愛瑜皺起眉頭,一種陰暗的驚恐,在這一瞬,湧上心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無助的,暗無天日的倉庫裏。黑暗中,她虛弱的求救,無人理會。隻有幾聲老鼠在齒啃著東西,發出的細碎的摩擦,管入耳中,讓她更為膽戰心驚。

她記得,記得萬分清楚。

那時候,她幾乎絕望了,原本還有著尖銳的,揪心的痛覺的手指,也在時間的流逝中,漸變麻木。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人來救她,也許,也許就這樣死了,也沒人知道吧……

不,她不能死!

夢靨中,景煊冷峻的臉龐,浮現眼前,他眉眼間的溫柔依稀清楚的隻在她眼前綻放。掙紮著,程愛瑜和記憶中過去的那個自己,不斷抗爭,最終,她甩開了那個陰暗而又恐懼的包袱,緩緩地掀起眼簾,露出一條細長的縫兒,眯著觀望著四周。

她悄悄的動了動手腳,現在,自己是被人給綁了起來。

一抹譏誚,滑過嘴角。

有些苦澀。

回憶的味道,就在周圍。程愛瑜第一次想相信命運這東西,倒不是說老太太找人給她算命算得準了,而是說,她和舒晚這段孽緣,看來連上天都覺得,最終應該在最初的那個結束。

同樣的驟降暴雨的一天,同樣的潮濕陰冷充滿黴味兒的廢棄倉庫,就連不遠處那個瞪著她的小耗子看上去都是那樣的相似……

嗤笑,程愛瑜無聲的歎了口氣,輕輕地怔了下手上捆綁的繩子,卻發現,這繩子係的繩結都如出一轍。

而這時,門外傳來細碎的聲音,又似乎是爭吵——

“晚妹,你發什麼瘋!說好了的,咱們要利用程愛瑜,狠狠地敲程家一筆,你怎麼又改了主意?”這聲音有些狂躁,但聽上去有點耳熟,似乎就在前不久,她還聽過。

程愛瑜皺著眉頭,想了想,這才猛然驚覺,難怪這聲音那麼耳熟,原來是他啊!

程愛瑜不知道那人的名字,隻知道,他是舒少瓊的兒子。但他不是已經受到了教訓,被舒少瓊給抓回去了嗎,難不成,那隻是個幌子,實際上是舒頭子的緩兵之計?又或者,隻是舒家兒子的不甘心,悄悄跑了回來,並和舒晚沆瀣一氣!

不用程愛瑜再費神的猜忌,這是,隻聽舒晚用那不陰不陽的口吻說:“怎麼,你怕了?”

“不是怕,而是——你有什麼怒氣,隻向程愛瑜報複就好了,別牽扯上程家,他們家可不是我們能隨便動的。還有,爸說過,程家手眼通天,你如果這麼做,恐怕咱家都會被你給連累了!”

“那又如何,你們家又把我當人看過嗎?在舒老頭的眼裏,我隻是一個可以隨時利用隨時拋棄的棋子,美名其曰養女,但你們誰把我當做那個家的女兒看過,誰又問過我的意見!”稍頓,那聲音繼續道:“你以為敲程家一筆,在把程愛瑜做掉,程家就會放過你?你以為我真的可以取代程愛瑜,從而入主景煊身邊,幫你們掌控景家這個隱形富豪?醒醒吧——別做夢了,你的幼稚和蠢鈍,讓我都覺得羞愧!也難怪舒老頭一天罵你三回,若不是你是他家的獨苗,你哪裏還能過的那麼安逸?哼……你不過是想要錢,那麼聽我的,等下把程愛瑜弄醒,你狠狠地修理她一頓,也算是報了她讓人把你吊在大廈頂上的仇了,至於別的,全按照我的方法去做,不然,我現在就報警!”

“好你個舒晚,居然陰我!”

程愛瑜眯了眯眼睛,嘴角的譏誚更深了。

看來這兩人,還外頭人還沒打起來呢,他們就鬧起內訌來了!

一點兒也不擔心明明落於敗勢的自己,程愛瑜垂眸盯著手腕上係著的繩結,眼神閃過一抹瀲灩精光,接著就看她輕輕地扭動手腕……

哐當——

半掩的們,被撞開,眼眶烏青的舒兒子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手上還拎著個錘子,臉色更是難看極了。而他看見已經坐起來的程愛瑜,眼神中迸射出一抹仇恨的敵意,氣惱不已,緊跟著,那仿佛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冷笑,傳來:“嗬嗬嗬嗬,程愛瑜,你也有今天啊!”

“哼,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兩隻敗家老鼠!”眸光冷冽,程愛瑜冷眼逼視著舒兒子,那眼神,那神情,依舊是那樣的倨傲,仿佛高高在上的鳳凰,天生就是讓頂禮膜拜的。

而氣勢這東西,真的是一種無法掌控的學問。比方說此刻吧,明明程愛瑜時出於下風的,可這氣勢上,卻儼然勝了兩人一籌,拘於上風,平白的讓人有種,好像被綁架的,此刻像階下囚一樣的,被人捆縛這雙手雙腳的人,是他和舒晚!

一陣,莫名心慌的舒兒子,卻不想在舒晚麵前,丟了自己的自尊,連忙收拾好心情,揚起錘子就上來要砸程愛瑜。

程愛瑜輕巧易躲,那張啐了毒的嘴再度譏諷:“好樣的,原來舒家的人,除了會綁架女人,就剩下行凶打女人了。難怪你那麼沒本事,和你那個爹,不,你全家都一樣——是最卑微的寄生蟲。我要是你們,早就沒臉活了,那麼窩囊,還不如一頭撞死好呢!”

“嗬嗬,臨了還耍大小姐的威風?程愛瑜,這次可沒有保鏢幫你了,我倒要看看你,你有什麼辦法,不讓自己,被我這種下賤的,卑微的寄生蟲一樣的人——侮、辱!”舒兒子笑得猙獰,他看著程愛瑜的臉,眼中卻浮現出一抹讓人惡心的猥瑣,一個修理她的好辦法,就那麼浮現腦海……

“哼,就憑你們,還想對付我哥?做夢吧!”

“做夢?程愛瑜,你哥有多寶貝你,你比我更清楚。如果我們告訴他,他家寶貝妹妹,被綁架了,不給錢,就撕票,你猜,他會給我多少?我可以從你這兒,撈到多少油水,嗯?”

“這就是你們的計劃!”程愛瑜瞪了他一眼,富有慢慢眯起,眼中閃現一抹不恥的嗤笑。“白癡——”

“你他媽說誰白癡呢!我告訴你,這隻是計劃的一部分,不止你程家的財產,他景家的人,我也要!我要控製他們,就用你就可以了,哈哈哈哈……”

得意的舒兒子,張狂的放聲大笑,但在此刻,一聲響亮的口哨聲,夾雜在雨擊打著鐵門的節奏中,傳了過來。

程愛瑜微垂的眸子中,上一抹快意。

瀲灩的眸子,幾乎在這一刻張開,刃薄的紅唇,吐出清冷的譏誚,一字一頓:“癡、心、妄、想!來人,給我好好教訓這個腦殘的,侮辱我們程家人智商的白癡——”

話音未落,倉庫厚重的鐵門被撞開,那劇烈的聲音,到讓程愛瑜有種莫名的心安。似乎,八年前,也是這樣,當沉重的鐵門被推開的那一刻,火光滅了,她被救了……

哦,對了,她終於想起來,這和八年前有什麼不同了。

八年前的那場大雨,澆滅了火,而八年後但今天,這雨下的有點早!

王軻摔人衝進去的時候,才發現警衛員小孫,帶著穿著便衣的警員,就埋伏在鐵門不遠的地方。而見到他後,小孫朝他擺擺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笑了笑,就讓他們先進去了,大概是放心的意思吧!

很快,外間的舒晚,被人按在了桌子上擒住,而裏間的舒家兒子,反應過來的一瞬,就想挾持程愛瑜。但沒想到的是,程愛瑜手上的身子不知道怎麼的居然脫了,接著他剛剛脫手的錘子,就落在了程愛瑜的手上——

“啊呦——”

劇烈的痛,從腦殼震蕩到整個頭部,再沿著經脈血管,漫散全身。

血腥味,充斥鼻端,從額頭上簌簌地流下,滾熱的劃過眉骨、鼻翼,再順著法令紋,從唇角劃過,蜿蜒的遊走頰邊,順延著下頜,低落在地上。

血紅的顏色,映襯著他青白的臉,令他整張臉,倍加猙獰醜陋。

舒家兒子曲卷這身體,抱著頭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呼痛不已。

程愛瑜緊緊地握著錘子,眼看著王軻進來。

“大小姐,你還好嗎?”王軻快步走上前,原本想從她手中接過錘子,但見她緊緊抓著,也不好掰,就沒有去奪。而是擔憂的問了句,上下審視了一番,確定她隻是淋了雨,身上有些潮外,倒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傷口,這才鬆了口氣。緊跟著就把自己身上的西服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她身上:“大小姐,這裏是郊外,寒氣重。你別嫌棄,好歹先穿著暖暖……”

“我沒事兒,計劃都還在掌控中。不過,這兩人好似另有目的,他就交給你了,好好審一審,別耽擱了正事。”別開視線,程愛瑜轉向他,淡聲問:“對了,舒晚呢?”

“在外麵,我們的人已經把她製服了。”畢恭畢敬的一點頭,王軻淡聲說了句,緊跟著卻好似想起了什麼,看著正要走的程愛瑜,叫住的她:“大小姐!”

程愛瑜轉頭,無神的看著他。

王軻吞了口唾沫,淡聲道:“大小姐,姑爺的人埋伏在門外,比我們早到一步。但在聽見您沒事兒的時候,就先離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王軻就是覺得,這事兒一定要讓程愛瑜知道。大概是被景煊這種默默地,在身後保護她的舉動,給著實打動了吧!

不久前,景煊托大哥帶給她的話,似乎就在耳畔——“我和你……並肩而戰!”

程愛瑜嚴肅的麵容間浮現一絲醉人的溫柔,但她眼中的堅決,不容任何人質疑。

“我知道了。”轉身,程愛瑜她著穩健的步伐,宛如要上戰場的鬥誌昂揚的戰士。而就在她走近那扇門的時候,用極輕的聲音說了句:“還有,王軻,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話音落,程愛瑜離開了裏間,而手上的錘子,到越握越緊。

“真是個命運的逆轉啊!舒晚,剛剛你在車上,和我說了那麼多,如今我也陪你聊聊天吧——比如,咱們算算八年前的賬,我想,你把仇恨都算在了我的頭上,卻沒有記住,你受到的懲罰,不過是罪有應得。知道嗎,八年前你雖然沒啥了我,但我卻過了兩年生不如死的日子。我左手尾指的末梢神經壞死,你知道,這對一個彈鋼琴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吧!不,你也許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卻不知道,從光環四溢的天堂,一下子跌到地獄裏,再也爬不起來的感覺是什麼滋味。”

程愛瑜明明在笑,那恰到好處的笑容,綻放在她的唇角,是那樣的嫵媚,而又嬌媚,但落入舒晚的眼中,卻讓她渾身發冷,不由清顫。她總覺得,程愛瑜把玩在手中的那支沾著血跡的錘子,像極了八年前,自己拿在手中的那個……

難道說,她,她——

“程愛瑜,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聊天啊,我還沒說完呢!你覺得,你胸口的這一刀傷痕,就是對你的最恨的報應了嗎?嗬嗬,在我看來,遠遠不夠——但當初,我哥念及程景兩家的世交關係,又因為景爺爺去求了我的爺爺,八年前的事兒,才不了了之。現如今,你好容易爬了上來,有了活下去的機會,可為什麼還不要命的找來呢!”程愛瑜垂眸,盯著被保鏢架在地上,緊緊地壓著的女人,似笑非笑:“報複?哼……舒晚,你知不知道,你好可笑,也好可憐。不過,像你這種,害完這家,害那家的女人,應該隻有死了閻王過堂的時候才會明白,自己給別人帶去的傷害!而我說你可憐,是因為……齊齊。但說起來,真應該感謝你,你拋棄了齊齊,不然,若換做是我,我想齊齊也會為有你這樣的親媽,感到羞恥!”

“哼,什麼天堂跌到地獄,不就是不能彈鋼琴了嗎?程愛瑜,你有那麼多人疼你,少了一個成名的機會,你又有本事在另一個領域裏崛起,你覺得相比起來,是你可憐,還是我更可悲!”舒晚嘶吼著:“我想要什麼,都要去搶。我天生就是舒家的一枚棋子,他們養我,就是為了有一天,可以通過我,去控製景煊,得到景家更多的財富。而景煊,眼裏隻有你,心裏隻有你,從來沒有過我一丁點的位置,從來沒有!”

“搶也要光明正大,像你這種不擇手段的人,有什麼資格來和我說你有多可憐?!舒晚,我是可以在一個領域裏摔倒,再在另一個領域裏站起來,但你知道,我在這這段時間裏,吃過的苦,受過得罪,有多痛,有多重,有多難忘嗎!”伸手,情緒有些激動的程愛瑜一把抓住了舒晚的領口,緊緊勒著她,朝自己的身前猛地一拽,聲音冰冷的說:“你不知道,因為你從來沒有站得那麼能高過,就更不可能知道摔下來有多疼——不過今兒,我也想讓你嚐嚐,另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舒晚沒想到一向最注重禮節的程愛瑜,會突然這樣,驚得她眼皮直眨巴,張了張嘴,卻忘了自己想要說什麼。

而這時,程愛瑜鬆開了手,她摸著左手小指上的尾戒,嘴角勾著譏誚的有些詭異的笑:“還記得吧,我說過的,總有一天,那種痛,我會十倍的還給你,十倍!”

話音落,她朝壓著舒晚的兩名保鏢打了個眼色,就揚起了手中的錘子。

揚起,落下——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幾乎穿透房頂。

而程愛瑜仿佛未曾聽聞,就那麼一下,又一下的朝舒晚的手上敲過去。

每個指頭,每個骨節,都不曾錯過。

整個過程,舒晚昏了過去,而程愛瑜卻在默默的流淚……

一刻鍾後。

當程愛瑜走出倉庫,那彌漫的血腥味,在鼻端消散,隻有雨水的清新,還留存在空氣中。

雨過天晴,程愛瑜抬頭看著陰雲消散的天空,長長地出了口氣。

心中某些陰暗的東西,也隨著這綿長的氣息,泯滅在她原本純粹心裏。

王軻帶著保鏢緊隨而來,並將手中的手機,遞給了她,“大小姐,是boss的電話。”

程愛瑜朝他頷首,接聽了電話,說了幾句就掛斷了,又將手機遞還給王軻,轉眸看向猶如一灘爛泥似的癱軟的被拖出來的舒晚和舒家兒子。而這時,舒兒子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樣,上來就朝程愛瑜腿上撲,程愛瑜的眸中劃過一抹嫌惡,抬腳踹開了他,目光如刀的剜向他,冷聲道:“舒先生,春秋大夢該醒了,我程家不會供養寄生蟲一樣的廢物,景家從此之後業餘你們再無瓜葛。而你們原先從景家得到的一切,其實在法律上來說,隻屬於‘托管’,並非你們所有。而就在剛才,你們試圖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控製一切的時候,景家已經讓代理律師,收回層級讓你們‘托管’的東西。現在,你們舒家已經一無所有了。不過——一無所有,大概就是對你們最好的懲罰!”

話音落,程愛瑜又看了眼癱軟的舒晚,轉眸看向王軻:“這個人交給齊默勳吧!怎麼處置隨意他,這也算是履行我和他的約定……”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一個人要崛起,可能需要很多天,但一個人一點敗落了,恐怕最短的隻要一瞬。

十二月,臨近聖誕節的熱鬧的日子裏,一個接一個的消息,緊跟著傳來——

舒兒子被運回原籍,而他們舒家,已經沒了以前安逸的生活,日後恐怕隻能在貧民窟裏努力掙紮著往上爬了。

舒晚被齊默勳親手送進了監獄,而這次,沒有人能救她,等待她的,不是審判,而是齊默勳給她設計好的——地獄的直通車。

柳眉以多項罪名最終獲罪,被剝奪政治權利終生,監禁……

幾乎所有人都認命了,舒晚卻不知道從那兒來的勇氣,懇求前去探監的齊默勳,以孩子為借口,求齊默勳幫她請律師,讓她早點出去。出乎意料的是,齊默勳答應了,答應得很幹脆,第二天就把律師給她請來了。

而為了這件事兒,程資炎差點沒當場斃了齊默勳,但兩人在房裏不知談了些什麼,出來的時候,兩人的表情都很古怪。但程愛瑜始終沒有過問關於舒晚的任何事情,依舊一邊工作,一邊想你按著景煊。她剛剛還得到了好消息,林叔告訴她,景煊會在生日那天回來,他們一家很快就能團聚了。

當晚,心情甚好的程愛瑜哼著小調,從辦公室裏走出來,去和前來找她的齊默勳轉了個正著。她原本以為齊默勳是想讓她幫著照顧齊齊,但沒想到,他把她帶到了精神病院。

“齊默勳,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麼?”下車的時候,程愛瑜看著遠處朝他們打招呼的醫護人員,微微擰起了眉頭。

“帶你看看,某個人的結局。”

齊默勳淡淡的聲音中,夾雜著惆悵與釋然。他轉身,那一瞥桃花滿天的眸子,閃爍著極為詭異的瀲灩流光。

或許是他的神情,又或許是他的眼神,讓程愛瑜來不及多想的就跟了過去。

醫護人員將他們帶進住院部,他們穿過走廊,在拐彎處,走近一間病房。

齊默勳在那間病房門口隻住了腳步,看著醫護人員進門,自己則拉著程愛瑜,伸手指了下門扉:“小魚,你看著裏麵!”

程愛瑜抬頭,微微踮起腳尖,透過那扇小的不能再小的窗戶,看向裏頭。

隻見一個穿著捆縛式病號服的女病人,披頭散發的躺在床上,似乎在掙紮,在痙攣,在躲避針頭,和藥物。她打翻了藥瓶,撞到了醫生,瘋狂的尖叫著,叫聲淒厲:“我沒有病,我沒有病——”

但她的尖叫沒有用,她的行為隻會讓醫生認為,她病得更重了而已。鎮定劑最終還是紮入她的血管,讓她在抗爭中不情願的安靜下來,默默的接受著那些所謂的治療。

程愛瑜認得出來,裏頭那個被強製灌藥打針的人,是舒晚!

“小魚,這就是我給你的交代,也是給自己,給齊齊。她求我給她請律師,我找了,最後讓律師以精神病為由,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監禁,而她要想好,恐怕——這輩子是不成了!”

轉眸,齊默勳看向程愛瑜,滿眼……桃花傾瀉,而他的嘴角,始終掛著一抹說不出的邪性的微笑……

【真的有聖誕老人】

有種定律,叫墨菲定律,如果你擔心某種事情會發生,那麼它就更有可能會發生了。

十二月二十三號,平安夜的前一天,程愛瑜還歡歡喜喜的開著車往家裏趕。她想提前準備好,和景煊一起過她們在一起後的,第一個聖誕節,也是他的生日。

可剛進家門,她就覺得氣氛不對,而見她回來了一個勁兒的攆著她上樓休息的兄長,則讓她的心中沒由來的一陣恐慌。

難道說——

不敢想象下去。

程愛瑜深深地吸了口氣,將目光轉向臉色陰沉的三哥。連他都從部隊上回來了,難道,正是她想的那樣嗎?

程愛瑜的手都不由自主的顫了起來,但她的神色卻倍加鎮定。

“哥哥,發生了什麼——我求你們告訴我實話,到底發生了什麼!”

眾人調轉視線,都看向了她。而這時,一家之主的程老爺子,緩緩開口:“泓慕,告訴你妹妹吧,她有權知道!”

“小妹……”欲言又止,程泓慕的眼神在程愛瑜的麵上轉了一圈,隨即開口:“瑜兒,我剛才接到大伯父的電話……說是在y市執行任務的景煊,恐怕遇上了麻煩……”

程泓慕的目光,無不擔憂,程愛瑜卻隻是看著他,靜靜地聽他說下去。

“林叔、蘇老,還有賀首長那邊都確定了,聽說當時情況緊急,沒有人注意到。但等回過神的時候,景煊他……他失蹤了!”

呼吸一滯,程愛瑜的心都懸了起來。

因為是秘密任務,所以具體情況,程愛瑜不知道,相關人員也都三緘其口。但程愛瑜死也不相信,這事兒是真的。她在聽了這事兒後,第一反應就是轉身往屋外衝,想要開車飛奔去y市,追出來的程泓慕,一掌劈暈了她——

“你需要休息。”

這是她在昏迷前,聽見的唯一一句話,而後,她就陷入一場夢裏,一場不想醒來的夢裏。可那終歸是夢,夢醒的時候,哭的跟淚人兒似的景燦,就那麼緊緊地抓著她的手,一步不離的坐在她身邊。

“瑜瑜,你醒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程愛瑜一個鯉魚打挺的坐了起來,轉身就要下床。

“瑜瑜,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景燦無聲的流淚,好似六神無主的呃除了重複這句話,就隻剩下抓著她不放了。

“燦燦,不會的,他上個月還活生生的在我麵前,怎麼會突然就沒了呢?我不信,我不信!燦燦,我和他有過約定的,他不可以在那麼不負責任的拋下我了,絕對不可以!”轉眸,程愛瑜瞪圓了那雙清澈黑亮,此刻卻充滿悲傷的杏眼兒,幽幽地看著景燦,氣勢凜然的低聲嗬斥,命令道:“不許哭!他還沒死呢,你哭個什麼勁兒啊!我告訴你,一天沒見到他的屍首,我一天都不會認命的——絕對不會!”

乘著景燦仲怔,程愛瑜一下子就從她的桎梏中逃了出來,起身就朝門口衝去,但門卻被人反鎖著。

她拍打,叫嚷,甚至放下一切的乞求,求人給她開門,放她出去。

但沒有人同意。

她也曾試圖乘著送飯進來的空當逃竄,但連著失敗了兩次後,程愛瑜又改了主意。

這回,她連窗戶都打算要跳了,可最後,她看著那原本不在話下的樓層,腦海中就又浮現出了景煊的麵容,略微帶著幾分不滿的凝視著她……連續兩天,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過的程愛瑜,最終靠著窗戶的牆壁,滑落在地上,雙手環抱膝頭,失聲痛哭——

聖誕夜,帶了個驚喜回來的程愛瑜,隻能在房間裏,默默地分享著那個“驚喜的禮物”了。

而這個聖誕節,恐怕是她這輩子度過的唯一一個,最難過的節日。

安靜的程愛瑜,靠著床邊,伸手撫摸著肚子,低聲說:“燦燦,你說,到了咱們這個年紀,還會相信這世上有聖誕老人?”

“有,隻要相信,就一定有!”景燦坐在程愛瑜對麵,搭著程資炎送進來的薑糖餅屋。說著,她抬頭看向程愛瑜,聲音堅決:“瑜瑜姐姐,我和你一樣,相信我哥還在!你看,他們到現在都沒搜索到他的人影兒,而且我大哥那麼本事的一個人呢,怎麼可能……”

越說,聲音越小,景燦明顯有些底氣不足,看來她說客,還真是當得太差了點兒。

“是啊,我要相信,有聖誕老人。”程愛瑜微微一笑,忽然坐了起來,在梳妝台前,收拾著自己。

見狀,景燦嚇了一跳,趕緊開門出去,想要和家人說這個狀況。而就在她剛打開門的那一刻,景燦好似撞了鬼一般的驚叫一聲,隨即連著倒退好幾步,走近程愛瑜,伸手抓著她的肩膀,激動地說:“瑜瑜,瑜瑜真的有聖誕老人!你快看,快看是誰來了啊——”

程愛瑜轉眸,漆黑的眸子瞬間泛起仿佛足夠照亮整個房間的明耀的光亮,她正在原地,手上的梳子“啪”的掉在了地上。

靜靜地凝望——是在做夢嗎,那如果是夢,她希望這輩子都不要醒過來!

“媳婦兒……”

低沉是聲音,磁性十足的劃過耳際。

程愛瑜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時間,身邊的一切都好似成了形同虛設的虛影,滿眸,滿眼,滿心,滿腦——全身心的,都隻映著對麵那一個人的影子。

綽約的暖光下,身形前戲單薄的,仿佛像一縷薄煙似的程愛瑜,緩緩站起,她伸手,觸摸那個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龐,溫熱的手感,驚得她指尖顫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動。

從小到大,景煊見過程愛瑜的閃耀,知道她的低落,了解她的恣意,偶爾也覺得她隨性的時候很讓頭疼。但不論是那種她,卻從未像今天這樣過——

他無法形容此刻的她,但這樣的她,這樣漆黑的純澈的,卻又緊緊地粘著他的眉眼與視線,令他刻骨銘心的烙印在了心頭,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腳步輕動,景煊剛想走過去將那個消瘦的人兒攬入懷中,誰知道程愛瑜先她一步,朝她的方向,直直地撲了過來,不誇張的說,是一個猛子救紮進了他堅實的胸膛裏,像是要確定他的存在一樣,緊緊地抱著他精瘦有力的腰身,不願放手。

緊密擁抱,景煊的聲音劃過耳際:“媳婦兒,我回來了!”

“阿煊……生日快樂!”用盡全身力氣的擁抱著他,程愛瑜踮起腳尖,用隻讓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生日禮物——我們的孩子,是雙胞胎……”

也許,這世上,真的有聖誕老人,至少她遇見了——讓她在這個聖誕節的午夜前,擁抱了她愛的人,並和他一同分享了那個聖誕禮物。

但還有一句話,即便不說出口,他們彼此也都能心領神會,很簡單,隻有個三個字——我、愛、他(她)!

【後記:】

兩年後的夏天,原本打算抓完新聞,就和家人彙合,去八寶山給大伯父掃墓的程愛瑜,好巧不巧讓掃黃組的,給抓到了警局裏。

從而,她來了人生中的——三進宮!

而當景煊把她從警局裏拎出來的時候,在警局裏還挺伶牙俐齒的程愛瑜,瞬間又變成了小乖貓,笑眯眯的纏著景煊的臂彎,和他撒嬌。

但景煊不吃她這套,在她開溜之前,一把把她扛在肩上,就往車那邊走。

而跟在他們身側的警衛員小孫,則清楚的聽見了程愛瑜不滿的申辯。但這遠遠抵不過已為人父的,現在接了老首長班的景師長的低吼來得有趣——

“程愛瑜,你是記者,不是他媽特工!給老子辭職,不然,打今兒起,你就別指望天天還有力氣下床抓新聞!”

【end】

------題外話------

正文到這裏,就告一段落。

感謝親們陪伴妃妃一起走過了這半年,這裏也要謝謝各位親們對本文的支持,讓今兒能有一個完美的落幕。

從明天開始,妃妃會送上番外哦~ (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