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沛是被凍醒的。
她還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任姿雪就讓人用滿滿一盆冷水把她從頭潑到了腳。
齊沛本能地直起身子,她第一個看到的任姿雪,在她旁邊的是一臉冰封的蕭啟赫。
腦袋像是一台死機重啟的電腦,來醫院之前的場景她全部回憶起來,她拉住蕭啟赫的衣袖,全然不顧輸液管裏正在倒灌的血液。
“啟赫你聽我說,是米樂兒故意蒙住我的眼睛我才把車子開到山崖……咳咳……”
齊沛還沒說完,她的脖子就被蕭啟赫一把狠狠掐住,“我原來隻當你是執迷不悟,卻沒想到你在挑撥離間、顛倒黑白上也有這麼深厚的造詣。”
“咳咳……啟、啟赫你相信我,我求求你相信我,是米樂兒陷害我。”
蕭啟赫薄唇輕啟,眼底燃燒的火焰好像要將她燒成灰燼,“陷害?樂兒會用自己孩子的性命陷害你?齊沛,你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他使勁一推,齊沛的頭重重撞在床角上,額頭破了個血窟窿,刺目的血紅染過了她半邊臉頰。
可她好像不知道疼,表情呆呆地看著蕭啟赫,“她的孩子,沒了?”
“如你所願。”蕭啟赫扔下這四個字便離開了病房。
齊沛心裏亂作一團,雖然她也想讓米樂兒嚐嚐喪子之痛的滋味,但是稚子無辜,她從沒真的想過要對一個孩子下手。
還有在車禍發生前米樂兒一係列奇怪的舉動,她明明有孕在身,為什麼要做那麼危險的事?虎毒不食子,米樂兒難道真的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還是說,米樂兒懷的其實根本不是蕭啟赫的孩子,想借她的手除掉,永除後患?
還沒等齊沛想明白,她被人抓著衣領一把從地上揪起來。
任姿雪意味深長地看著被保鏢抓在手裏,奄奄一息的齊沛,“啟少說,動你髒了他的手。”
齊沛絕望地閉上眼睛,看來蕭啟赫是把她交給任姿雪了。
明明知道她和繼母的關係,蕭啟赫這是半點情分不顧,推她去死了。
“我帶你去個地方。”說完,示意保鏢拖著齊沛往外走。
她受了那麼重的傷,流了許多血,隨時可能休克,但齊沛不指望任姿雪會管她的死活。
任姿雪帶齊沛去安葬齊久安骨灰的公墓,她被人丟在父親的墓碑前。
看著父親曾經鮮活且溫暖的笑容變成黑白照片,貼在這冷冰冰的水泥墓碑上,隔著陰陽與她對視,齊沛的心像是挨了滾刀酷刑。
“爸爸……”她的指尖落在黑白照片上,眼淚決堤而出。
“還不動手?”任姿雪冰冷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