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妮兒說:“牛肉的確很難得很,不過一般人家也吃不起這些個。”
白店長露出同樣的感慨:“真是放牛的盼牛發瘟。”
隻有耕牛不小心死了,公社才會殺牛。國營大飯店平時是收不到這些貨。再說雞和鵝,很少有固定的渠道。因為這時候,華國根本沒有市場經濟這一說法,無論是養殖和生產都沒有形成,穩定的,大範圍的,規模大的產業鏈。
要吃雞,吃肉,那得在鄉下公社裏收。
四妮兒心想,到了七十年代,供銷社都開始鼓勵農民把自家養的雞蛋賣到供銷社。一來是解決供銷社的短缺。二來是提高農民的收入,不過杯水車薪而已....
“小兄弟看來不是本地人呐,是來走親戚還是辦事呀。”
四妮兒看了他一眼,心想這難道就開始套話了?她對這套飯桌客套很不熟練,隻好老實說:“這次就像上次說的,過來這邊賣糧食。”
白店長笑眯眯的喝了一口啤酒說:“您是實在人,這點我佩服。不過我最佩服的,還是你的膽量。”
上次四妮兒直接提了那麼多糧食過來,將供銷社所有人都給唬住了。
她無疑是在投機倒把,被抓到了都要去坐牢,但是這樣一個人,他既有本事拿出這麼多糧食,又出大手筆敢把所有人的嘴都賭上,白店長心裏不由得暗自心驚膽跳。又忍不住生出敬佩之意。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四妮兒壓根沒有什麼背景,她做的都是無本買賣。
“咱們供銷社,雖說是掛著公家的名,但實際上你們或許不知道,和他們國營工廠可不一樣,這個是集體所有製,屬於自負盈虧。”
四妮兒說:“哦........相當於公家控股。而且進貨的渠道也是統一由上麵計劃的。”
白店長歎了口氣,不然他怎麼敢自己擅自做主買四妮兒的東西呢?
他指著門外說:“你說的沒錯........今天這事情,想來你應該也知道一二。我們那個司機小王,今天卸貨才知道那一車的糧食有一半都是受潮了。我檢查了大米,全都長黴了。這樣來,咱們供銷社這個月底就斷貨了。”實際上,他隻說了半數,沒告訴四妮兒的是,不止是糧食,連其他貨物都受潮了。
不過像餅幹啊,月餅啊,受潮了,變味點,吃了也沒什麼事。
但是糧食不行!
黴米吃死人都有可能。
白店長心裏火燒火燎的。黴米他當然不敢賣,不過店裏斷貨,則是另一件更為嚴重的事情了。
“城裏不比鄉下,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百信吃的喝的,都在咱們這兒買,這件事情還真是不好解決。”城裏供銷社不能斷貨,不然這一條街巷的居民吃什麼?喝什麼?
四妮兒心裏知道了個七七八八。她心下稍定。對白店長問道:“所以您特地找我過來。”
“就是為了這件事,我也不給你打馬虎眼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
四妮兒心想,都到了飯桌上,她想跑也不成了。於是說:“上次和您說好了,我提供五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