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看見認識的人。
亳州離京城雖近,卻並非南下的必經之地。再了,她以前是深閨女子,與外男接觸有限。如今改名換姓淪落風塵,在迎來送往之間,無人知道她原來的真實身份。
風月閣裏消息靈通,權墨冼來到亳州之日,玉珠便知道了此消息。
她在心頭祈禱,讓權墨冼速速辦好案子離去,千萬不要來到這風月閣。就算來了,也要千方百計地避開才好。
可是,她怎知道,夏知府宴請的客人,竟然是權墨冼?
玉珠唇色發白,捏著帕子的手微微顫抖著,進退不能。
“玉珠呢?!”
她遲遲未到,室內夏澤林自覺沒了顏麵,揚聲叫道。
“大人息怒。”一旁伺候著的丫鬟連連道歉,道:“大人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們姑娘要精心打扮一番,才肯出來見大人。”
這番話給了夏澤林台階,他冷哼一聲坐下,道:“快去看看!都這麼久了,就算是嵌珠子,也該嵌好了!”
他這句話,惹得室內眾人轟然發笑。
玉珠這個名字,並非胡亂取的,自有它的妙處。而這妙處,與她的身體有關,不可描述。
這些人,都是風月場上的老手,如何會不知?
他們的笑容曖昧不明,麵上泛起油光,眼裏透出色眯眯的意味。
權墨冼斂去目光中一絲不耐煩,低頭抿了一口茶,並不參與他們的討論之中。要不是他另有目的,怎會來這樣的場合赴宴。
眾人隻當他臉嫩,並不往心頭去,兀自談笑著。
丫鬟揭了簾子出來,驀地瞧見躲在一旁的玉珠,嚇了一跳,低聲道:“姑娘,你都來了,怎地不進去?”
“若是惹得夏大人不快,姑娘你可是要吃虧的。”
“我……”玉珠的麵頰,是連脂粉也都掩蓋不住的蒼白。她咬了咬唇,下定決心道:“你就去回稟,我病了,今日不見客!”
不論什麼後果,且都等日後再。如今,先將眼下的難關渡過了再。
“姑娘!”
丫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姑娘可別想岔了,今日之宴,你推脫不得。”
風月閣裏,各位姑娘的丫鬟都是由樓裏一並安排指派。名為伺候,實為監視。這些丫鬟,自有手段讓姑娘不得不聽從她們的安排。
“我是真的病了。”玉珠的眼角氤氳出淚珠,惹人憐愛。
“你這話,留著給夏大人吧。”
丫鬟走到她的身後,在她腰間狠狠掐了一把,痛得玉珠立刻掉下淚來。
“行,就這樣進去。”
春寒料峭,屋子裏燒了地龍卻溫暖的緊。
玉珠身上,僅著一件鵝黃色裹胸實地紗長裙,外麵罩著印花牡丹胭脂紅紗衣。她的肌膚,從質地輕薄的衣裙下透出粉膩白皙的光澤,若隱若現。
一條由金線編織而成的束帶係在她的腰間,從束帶上垂下來一串珍珠流蘇,隨著她的走動而搖曳,勾勒出誘人的風情。
這原是她在風月閣裏最尋常不過的裝扮。尋常到,連玉珠自己都早已習慣。可是,要穿這麼一身,去見到故人,她心頭是不出的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