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杭州城,景色宜人,傍晚,離西湖不遠的迎祥巷裏,郭勝背著手,和李文山長子李章恒低低笑著,進了深在迎祥巷最裏的一戶人家。
影壁旁,胡磐石正伸長脖子往外看,看到郭勝陪著李章恒進來,垂手站在胡磐石身後的董老三急竄上去關了院門,胡磐石眼睛裏隻有郭勝,笑的見牙不見眼,衝著郭勝就要撲上去,“哥,好幾年沒見你了。”
“這是李四爺。”郭勝瞪了胡磐石一眼,往旁邊讓過一步,示意李章恒。
李章恒一邊笑,一邊拱手揖下去,“胡二爺好。”
“我是個大老粗,四爺莫見怪。”胡磐石急忙給李章恒見禮。
李章恒笑出了聲,“九姑姑過,胡爺的學問,一個秀才是當得起的,胡爺可不是大老粗,胡爺是至情至性之人,有郭爺在,您要是不先看到郭爺,那才反常為妖了呢。”
胡磐石哈哈笑起來,“娘娘聖明。四爺不一般。”
李章恒噗一聲笑出了聲,這一笑就笑的止不住,郭勝也跟著笑個不停,抬手一巴掌拍在胡磐石肩膀上,“你誇人就不能換一句、從徐舅爺到現在,還是這一句?”
“哥您教訓的是,四爺了不起。”胡磐石知錯立刻就改。
關好院門,一溜煙跑回來的董老三聽到胡磐石這一句,咯一聲笑出了聲,老大這句了不起,換湯沒換藥啊。
郭勝也不知道被胡磐石這一句了不起樂著了,還是被董老三這一聲打鳴般的咯樂著了,一邊笑一邊抬腳輕踹了下胡磐石,“你都多大了?還這麼不著調?趕緊進去,我和你們四爺從京城趕到這兒,乏透了。”
“都準備好了,熱水熱湯熱飯菜,哥……我是四爺,這邊請。”胡磐石彎腰欠身,伸手往裏讓郭勝和李章恒。
李章恒笑的止不住,欠身示意郭勝,“先生請。”
郭勝狠瞪了胡磐石一眼,先前一步,往裏進去。
李章恒一邊笑,一邊推著胡磐石,“胡爺請,胡爺當得起,來前舅公交待過我,讓我一定要好好跟你請教請教運河上的生意和門道,您在這上頭,下第一,胡爺先請,回頭請胡爺好好教導教導我。”
“四爺真是不得了,了不起,不愧是咱們娘娘嫡親的侄兒,了不起,四爺一起,咱們一起走,哪敢越四爺的先。
徐爺那是抬舉我,四爺您想,我一個運河上的苦力頭兒,能有啥門道?不過徐爺既然抬舉了,四爺您隻管問,隻要是我知道的,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四爺這邊請。”
胡磐石心情好極了,一邊欠身讓著李章恒,一邊喜笑顏開個不停。
郭勝背著手,跟著早就一溜跑到前麵帶路的董老三,大步往前,仿佛沒聽到李章恒和胡磐石的話。
胡磐石殷勤無比的將兩人帶進一裏一外的一處大套院,和董老三兩人,忙前忙後,忙裏忙外的又是沐浴又是吃飯,安頓好李章恒歇下,胡磐石暗暗鬆了口氣,示意董老三先回去,自己一臉笑,垂著手溜進外院郭勝屋裏,看著正坐在案子前寫著封信的郭勝,屏聲靜氣,直等到郭勝寫好了信,封起,叫了廝進來,吩咐了立刻遞回京城,才上前一步,先躬身再話,“哥,您跟前幾年一樣,幾乎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