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這一天,女醫院正式掛牌成立,同時開始招收女醫,不僅僅是從宮中,也麵向民間的女子。不過,眼下的情況必須先培養出一批助手才能開放其他,因此便暫時擱置了下來。
有些是原本就在太醫院的醫女,有些則是自願想要學習醫術的女官,這次招收下來,總共也不過才二十人而已。謝歆玥倒是不貪多,人要是多了,她反而教不過來呢。
第一天,謝歆玥便對所有的醫女進行了一場測試,最後按照她們的進度來進行教學。而最基礎的,便是辨藥,等到考試結束之後,謝歆玥便沾滿了一身的藥香。
這二十人之中,最讓謝歆玥印象深刻的,卻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人長的胖嘟嘟的,名字叫果兒。果兒性格憨厚,卻有一雙極為靈敏的鼻子,辨藥的時候,很快就能區分出藥材的種類和藥材的好壞,這樣的天賦,著實讓她驚喜不已。
然而更讓她沒想到的是,這個果兒,竟然是劉玉兒身邊伺候的丫鬟,還是她從宮外帶進來的家仆!
老實說,當謝歆玥看到挺著大肚子的劉玉兒忽然出現在她麵前,道出果兒真實身份的時候,她的心裏是很失望的。難得遇到這樣一個好苗子,她甚至有了收為弟子的打算,結果卻是劉玉兒的人,她自然不可能再另眼相看。
“太子妃,其實,果兒的事情,我大可不必告訴你的。隻是,這件事情我不想騙你,我知道,你的性格最討厭欺騙了。是我讓她去女醫院考取女官,以後回到我身邊,也能替我遮擋一些風風雨雨。如今我的情況,實際上也算不得好,忠王妃怎麼可能容忍我一個賤婢生下子嗣之後,威脅到她的地位呢?這個孩子必須留下,可是我的命,卻不見得了。所以,我不得不提前做些準備。”
劉玉兒苦笑著開口,她穿著華麗而又精致的襦裙,頭上戴著精美的珠釵,臉上的妝容完美無瑕,一看就是雍容華貴的貴婦人。隻是眼角眉梢多了幾分疲憊之色,即使已經懷著身孕,除去那個碩大的肚子,她其實是相當瘦削的。
謝歆玥對於她的處境和感慨不置可否,既然當初選擇了這條路,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現在再去抱怨其中的艱辛,想要讓她同情甚至幫忙,那是不可能的。
眼見謝歆玥無動於衷,劉玉兒知道,眼前這人不是好糊弄的,也沒那麼容易心軟。她隻會對自己認可的人真心相對,想到這裏,劉玉兒頓時有些後悔,若是當初真正交好了她,而沒有算計對方弄的如今的地步,她也不會這樣艱難。
隻可惜,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的。
“對於女醫院的人,本宮都是一視同仁的,果兒很聰明,若是她認真學,想來對你也是很大的助力。你如今懷著身孕,還是不要出門太遠了,若是活動手腳,盡量在自己的宮殿裏麵轉圈吧。若你真是擔心自己,那就不要想的太多,多吃一點維持體力,也好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來!還有,少塗點胭脂水粉的東西,對身體不好。”
謝歆玥淡淡地開口,這番多嘴的提醒,她隻是看在孩子是無辜的份上。說完之後,她便起身打算離開了。劉玉兒身上又是脂粉又是香水的,味道實在是算不上好聞,她的鼻子都被衝的差點打噴嚏了!
劉玉兒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微微一愣,臉上到底是露出了一個暖暖的笑意,她就知道,這個表姐並不是冷血之人。
“寶寶,你放心,娘一定會平平安安的生下你,誰也別想拆散我們!”劉玉兒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道冷光。
雖說興文帝封了三皇子為忠王,卻並沒有在外麵單獨安排有府邸,因為楊貴妃擔心忠王的家眷單獨開府之後會被其他皇室欺負,而且又是孤女寡母的很容易招惹是非,因此一直都居住在後宮之中。
楊貴妃固然會因為她肚子裏麵這個孩子而照拂她,劉玉兒卻很清楚,在生孩子的過程中,若真是出了什麼意外,以忠王妃的手段,對她而言,絕對是去母留子。她費盡心思才到如今這般地位,怎麼會甘心隻做一個生孩子的工具。
“來人,準備沐浴,還有,以後所有的胭脂水粉都不用了,賞給你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