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珞緩緩止住了笑,目光在她和蕭啟言的身上掃了兩下,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坐下,翹腿抱胸,歪著頭道:“蕭啟言,眼光不錯嘛,你們兩個才是絕配的一對,你要表深情似乎找錯了對象。”

蕭啟言眉頭蹙的更緊,見他還欲言,蘇珞卻沒了耐性,搖晃了兩下手機,道:“你的那聲我愛你,我聽多了,耳朵都起繭了,不願也惡心再聽到。蕭啟言,是你現在就帶著你的女人淨身出戶呢,還是等我找了律師幫你滾出去?”

蘇珞的語氣沒有一絲商量和妥協,蕭啟言驀然僵住,不置信地盯著蘇珞,對於妻子的決絕和淡漠,他竟覺得傷痛和憤恨。

和蘇珞戀愛一年,結婚三年,他對她不可謂不好,可卻也從不聞她說愛他。知她一向冷情,他以為她隻是不善於表達感情,心裏卻還是愛著他的,沒想到……她這樣的反應分明就是沒將他放在心上!

蕭啟言麵上燒起怒火來,他欲吼,可蘇珞已搶先一步開了口,淡淡地道:“蕭啟言,現在是你對不起我,不是我對不起你。你已被提名市長候選人,有望成為最年輕的市長,倘若不想之前的努力,擁有的名望地位都付諸一炬,你大可繼續滿口噴糞,不然現在、馬上、立刻,帶著你的女人給我滾蛋!”

她說著又搖了下手機,蕭啟言滿腔的話堵在喉嚨口,俊麵猙獰起來,半響他終是咬牙,道:“我走!”

蘇珞滿意一笑,見他不動隻盯著她手機瞧,便道:“你淨身出戶,擬好了離婚協議,簽上字明日一早我便要在我的辦公桌上看到它。”

聽到蘇珞的條件,蕭啟言不過又咬了下牙便恨聲道:“我知道了。”

蘇珞這才將手機扔了過去,蕭啟言當著蘇珞的麵拆出卡,憤恨地掰斷,捏在掌心,神情又愛又恨,複雜異常地盯了蘇珞一眼,轉身大步出屋。

見他身影到了門口,蘇珞揚聲,“蕭啟言,忘了告訴你,剛才那錄像我傳出去一份,倘若離婚協議你叫我不滿,或是晚送到一分鍾,我不敢保證會不會將它傳地滿世界皆知。我蘇珞一介商人,不怕丟臉,也不介意博取些社會同情。”

蕭啟言身子一僵,回頭緊盯蘇珞,恨聲道:“你便那麼急著和我脫離關係?你到底可曾愛過我?”

他吼罷見蘇珞不回答,隻用冰冷的眼神盯著他,到底沒了氣力,轉身而去,身影有些蕭索頹敗。那一直瑟瑟站著的高鶯鶯也忙跟著溜出了屋。

房中恢複寧靜,蘇珞目光移向床頭掛著的婚紗照,男子儒雅如玉,挺拔英俊,女子溫婉可人,端方利落,一個是年僅二十六便升任副市長,英俊倜儻令多少女人為之瘋狂的政壇新星,一個是名門之後,蘇氏集團的嬌俏掌門,金玉姻緣,羨煞無數人,聚焦多少目光,如今不過一個初中畢業的小保姆便敲碎了這一切。

蘇珞摸了摸心窩,竟發現那裏有些悲傷疼痛,隨即她自嘲一笑,“蘇珞,為這種男人,你真t犯賤!”

言罷她起身,點燃打火機,火苗一竄扔到了床上,床單被罩迅速燃燒,煙霧騰起。她的東西,別人碰了,便毀掉,蘇珞行事一向如此。

望著一點點被火焰吞噬的床被,蘇珞唇角扯出一抹倔強的笑靨來,卻突覺小腹一陣抽疼的緊縮,有微熱的黏稠液體從身下滑出,像是生命也隨之在流逝,她眼前一陣發黑,雙腿發虛,茫然低頭去瞧,眼前一片猩紅之色已沿著小腿蜿蜒在地板上。她蹙眉扶住床欄,顫抖著手指撥動了手機……

一個月後,裝潢古樸雅致,卻又不失豪華簡約的辦公室,蘇珞慵懶地依在沙發上,手中晃著紅酒,目光落在前方電視屏幕上。

“近期,我省展開了一場力度前所未有的肅貪風暴。數十名縣處級以上官員紛紛落馬。今日上午十點十三分,時任xx市副市長的蕭啟言被紀委雙規,據悉,其在勝任xx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期間,利用職務之便,為他人謀取利益……”

主持人的聲音平板無波,畫麵上蕭啟言正在施政講話,卻被打斷請出,麵色鐵青,目光驚慌,身影狼狽。

蘇珞沒有繼續看,關掉電視,閉上了眼眸,手指撫上平坦的小腹,清秀眉宇間閃過一絲楚痛。

一日夫妻百日恩,原本她隻意在離婚,並不想將事情做絕的,一個不知操守為何物的丈夫她蘇珞看不上,還丟得起!

隻是蕭啟言不該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那個不知何時到來的孩子,甚至尚未成型便離開了她!粘稠溫熱的血沿著雙腿往下淌,那種痛徹心扉的恐懼感如跗骨之蛆纏繞著她,那是任何一個母親失去孩子都走不出的夢魘,叫她如何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