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大結局(終)新文求收藏!!(3 / 3)

秦嚴一楞,瞧了眼,卻道:“沒事,回頭爺給你洗了便是,爺的尋不到丟哪兒去了。”

說話間便要繼續手中的動作,瓔珞一急。

自打她有孕,秦嚴又半點沒收通房的意思,雲媽媽和丫鬟們便不知多少高興,可後來見秦嚴半點不避諱,依舊和秦嚴同床共枕,雲媽媽便擔憂了起來,丫鬟們更是每日裏盯的死緊,生怕兩人沒分寸弄出什麼事兒來。要知道,尋常夫妻,那都是妻子一有孕,男人便多宿在外院,或者妾室們房中的。

一來就是女人有孕了,身子變形,不方便讓男人見到,影響以後爭寵,再來也是怕把持不住,傷了子嗣。

要說這古代不好處,就有這一點,夫妻生活就好似透明的暴露在奴婢們的麵前,一點*都沒有。

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尋常人家的夫人隻會將丫鬟奴婢當會動的物件,大抵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可瓔珞不行啊,她到底是接受過平等觀念的,怎麼可能將活生生的人當物件?

指使這兩個月來,每次和秦嚴有些親近舉動,都遮遮掩掩,還要想法子將痕跡毀屍滅跡,以防雲媽媽和丫鬟們察覺了。

所以沒回也不敢刻意叫水,都是擦拭在了秦嚴的褻褲上,回頭他再穿走了,弄到外院書房去收拾下。

這會子秦嚴見瓔珞都癱成了一汪水,卻還惦記著這事兒,不由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的,道:“回頭爺拿到外院幫你洗了就是。”

瓔珞卻堅持,撐著身子就要起身去尋秦嚴的,道:“不行,不行,我的衣裳不見了一件,妙哥豈會發現不了!你快早你的來。”

秦嚴見她要起身,這才忙丟了手裏的,歎了一聲在床上翻找起來,卻是禁不住道:“這可真是偷情一般,爺是野漢子嗎?”

是因為自己沒法適應這古代對下人的態度,不好意思才弄的如此偷偷摸摸,還要委屈秦嚴自己洗褲子的,瓔珞聽他這樣說,也有些過意不去,忙忙勾著秦嚴的胳膊,小意說起好話來。

翌日,瓔珞起來用了早膳後,妙哥進來稟道:“王妃,紫姑娘來了,想見王妃。”

瓔珞聞言不覺一愣,紫姑娘說的卻是蘇瑛紫了。

蘇瑛紫自從脫離蘇府以後便和薑姨娘開了女戶,在京城做繡鋪,成衣鋪的生意。許是覺得她到底是蘇家的姑娘,出入靖王府會給瓔珞帶來麻煩,她是從沒來過靖王府的。都是趁著瓔珞回祁陽王府的時候,有時會過去見上一見,給瓔珞帶些自製的小吃之類。

今兒這倒還真是頭一回登靖王府的門,瓔珞隻當出了什麼事兒,忙忙讓妙哥將人帶了進來。

蘇瑛紫今年也已及笄,她穿著一件月白素綢襖兒,外罩一件淡青緞鑲邊長褙子,腰間係著秋香色的腰封。下係一條淡墨畫的白綾裙,頭上挽著烏溜溜的發髻,隻簡單插著兩支梅花碧玉簪。

她本就生的甜美,這些時日身子又抽了條,倒又多了些清麗。

坐下後,她便取出自己縫製的一些小衣裳來,道:“姐姐有孕,我這做姨母的也沒什麼好東西給孩子們,便隻做了幾件小衣裳,做好後,都已經水洗了好幾遍,等姐姐生產,我不在京城,姐姐可要給孩子們穿。”

瓔珞聽她如是說,倒是一愣,道:“你要去哪兒?”

蘇瑛紫笑了笑,卻道:“這京城大而繁華,可到底不是我和姨娘的根。姨娘的家鄉在豐州,想要帶著我到豐州去安家,以後可能都不會回來了。”

瓔珞聞言略蹙了下眉,想了想,道:“豐州?以前倒不曾聽說薑姨娘是豐州人士,她在豐州還有什麼親人嗎?豐州那麼大,你們要去豐州什麼地方?”

蘇瑛紫抿了下唇,搖頭道:“姐姐也知道,姨娘很小的時候便被賣了,家鄉已經沒什麼人了,我們準備到豐州的州府鹿城落腳。”

豐州那卻是葉宇軒的封地了,不怪瓔珞多想,自從那次葉宇軒將蘇瑛紫從瑞王府中帶出來,瓔珞便覺得蘇瑛紫對葉宇軒好似有些不尋常。

蘇瑛紫這個年紀委實也該說親事了,可她卻辦了女戶,好似半點要尋人定親的意思都沒有,倒是一門心思的跟著薑姨娘打理起生意來。

尋常到祁陽王府見麵,也會有意無意的打聽葉宇軒的事。如今葉宇軒剛剛離開京城,蘇瑛紫便也要離京,去的又是葉宇軒的封地,千裏迢迢,她和薑姨娘兩個女人,到了地方又是人生地不熟,討生活何等艱難。

若是薑姨娘在豐州還有親人,還說的過去,又沒了親人,蘇瑛紫這般突然要離開,說不是為了去追葉宇軒,瓔珞都難信。

她想了想,到底禁不住道:“紫妹妹此去可和恪王有關?”

蘇瑛紫好似也不意外瓔珞會如此問,麵上略紅,道:“姐姐,我不瞞你,我此去確實有此原因在,我看多了寡情男人,從姨娘哪裏也聽多了絕情男人,實在不想隨隨便便找個人,談婚論嫁,然後過那種毫無盼頭,一成不變,勾心鬥角的日子。就像夫人,爭了一輩子,算計了一輩子最後又如何呢?如今好容易我和娘都脫離了蘇府,自己能為自己做主了,這些時日我們母女也委實掙到了一些銀錢,衣食無憂,以後靠著這些銀錢,或是繼續開鋪子營生,或是在鄉下置辦些產業田地,日子都會比嫁人來的自在。所以我早就絕了嫁人的心思了……”

瓔珞聽她如此說,倒是一歎,道:“你原是如此想的。”

蘇瑛紫點頭,臉上紅色又增,眉目間卻一片清亮,道:“我心中有了人,若然真要找個男人的話,倒寧肯不管不顧的拚著一回,我知我的身份,便跟了他,隻怕也是個姬妾之流,可我沒想入他那王府,做個外室,他想起我了,來看看我,厭了也沒關係,好歹我全力爭取過,也是無憾了。再不然,隻遠遠看著他也是好的,等到有一日累了,我興許會找個老實本分的男人招了贅。”

她說著眼眸微潤,略垂了下頭,再抬頭時,眼眸中又浮現了盈盈笑意,道:“我知道他心裏隻有姐姐,其實八成是不會接受我的,可卻忍不住想試一試。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去了豐州,不過是想成全自己一回罷了。若是他沒在豐州,也是沒關係的,我和姨娘是真厭了京城這浮華之處,想找個安寧點的地方安家了,豐州也確實是姨娘的家鄉,姨娘說那裏民風樸實,四季如春,是個極好的地方。”

瓔珞瞧著蘇瑛紫,心中倒是一陣欽佩,不管蘇瑛紫的想法是否成熟,做為一個古代姑娘,她能有這份膽氣和決斷,便是個不俗的。起碼蘇瑛紫敢於愛,這點卻就比她要強上百倍。想到當初對於秦嚴,自己的躲閃猶豫,退卻害怕,瓔珞倒生出些羞赧之心來。

靜默了下,她才握了蘇瑛紫的手,道:“妹妹打算何時離開?”

蘇瑛紫見瓔珞沒多言相勸,倒是鬆了一口氣,道:“明日便出發,姐姐放心,姨娘沒進蘇府前也算見識過一些世麵,算不得完全的內宅婦人,我們都安排好了,跟著鏢局行走,身邊也買了幾個簽了死契的下人,有護院,有丫鬟婆子,姐姐不必擔憂,到了那邊我會給姐姐來信的。”

瓔珞聞言便沒再多言,又拉著蘇瑛紫的手說了些話,倒是蘇瑛紫看她大著肚子,不敢多累著她,早早便告辭去了。

秦嚴回來,瓔珞問了他豐州的情況,隻令秦嚴寫了封給鹿城知府的信,拿了靖王府的信物,令雲媽媽親自出府送往了薑宅。

一個月多後,京城郊外,桃紅輕粉,已然落盡,花瓣被風吹過打進水中,卷蕩無蹤,枝頭上繁花落敗,多了濃翠綠意,漫山遍野一片蒼翠。

一早,霧氣未散,山邊官道旁的十裏亭中便停靠了一輛馬車,旁邊十數騎黑衣護衛沉默牽馬而立。

十裏亭中,秦嚴給瓔珞籠了籠身上披著的薄鬥篷,臉色還在發黑,瞧著瓔珞鬥篷下遮掩都遮掩不住的大肚子,道:“爺真是得了失心瘋才同意帶你到這裏來!怎麼你一求爺就什麼都應了你呢!”

瓔珞卻笑著勾了勾秦嚴的手指,道:“今日是姐姐和姐父到京的日子,我怎麼能不前來迎接,你放心,雖說是雙胎要早產些,可昨兒太醫和嬤嬤們還為我檢查了,孩子們還沒下移,都老老實實的,少說也要再十來天才能生產。從府裏出來到這裏,一路官道,平坦的很,回府去也就是小半個時辰的事兒。能出什麼事兒!我這些時日憋在府中,實在苦悶,心情不快也不利生產的,你就當帶我出來兜兜風,散散心吧。”

瓔珞如今已有七個來月的身孕,太醫和接生嬤嬤們都說了,雙胎很少能堅持到時候,多都要早產的,瓔珞現在狀態雖然還好,但也隨時都有可能生產。

府中已經一切準備就緒,而今日正是太子和太子妃進京的日子,他們隨著遲家的商隊,順利到了京城。

秦嚴一早要帶著安安過來接人,偏瓔珞早上睡不著,哭著喊著求著要跟來,秦嚴也不知自己當時是發的什麼瘋,竟像是腦子被她迷暈了一樣,稀裏糊塗的就將瓔珞給偷偷帶了出來,到了半道,秦嚴才後怕了起來,原是要立刻掉頭回去的,可瓔珞這邊金豆子立馬滾了下來,於是秦嚴覺得腦子又空白了,再然後一晃神,就到了這裏。

瓔珞卻也不是任性非要來,而是她察覺到這兩日安安格外敏感暴躁,不安興奮,就算拿新奇的玩具逗他,都沒法讓奪去他的注意力。而且這兩日小家夥特別的粘瓔珞,這一切都是從秦嚴兩日前告訴安安,他的父王和母妃今日就要到,今日帶他來接人開始的。

看著這樣的安安,瓔珞實在放心不下,秦嚴雖然也疼安安,可他到底忙,平日陪伴安安的時候不多,安安對秦嚴如今並不怎麼依賴,他又是個粗枝大葉的,瓔珞怕他疏忽了安安,這才決定跟來的。也是她確實問過接生嬤嬤,她肚子這樣子,該是不到時間生產,才敢如此。

這會子秦嚴直嘮叨,瓔珞卻沒耐性聽,坐在了一旁的美人靠上,喊著正掂著腳尖往遠處看的安安,道:“安安過來舅母這裏,等下你父王和母妃到了,會有人騎馬來報的。”

安安聞言垂著頭回到瓔珞身邊,依著瓔珞坐好,瓔珞見他也不說話,便笑著道:“舅母給安安講個故事可好?”

安安沒言語,不知在想什麼,瓔珞便自顧道:“今天咱們就講一個小蝌蚪找娘親的故事,說從前呢,有一群小蝌蚪……”

瓔珞聲音輕柔的低低講了起來,果然安安一聽是找娘親的故事,很快便被吸引了注意力,還不時的問著瓔珞,道:“小蝌蚪的娘親為什麼會離開他呢?小蝌蚪們找不到媽媽怎麼辦?”

瓔珞將安安攬在懷中,耐心的回答著,就聽安安又道:“小蝌蚪找到了青蛙娘親,可小魚長的和大魚娘親一樣,小鴨子也長的和鴨子娘親一樣,小蝌蚪為什麼長的和娘親不一樣呢?”

瓔珞笑了,點著他的小鼻子道:“誰說小蝌蚪長的和青蛙娘親不一樣了?小蝌蚪們找到娘親後,歡快的在娘親身邊遊玩,漸漸的,它們就長出了兩條後腿來,接著呢有長出了前腿,這時候它們連身上的肌膚也變成了綠色的,叫起來呱呱叫,已經和青蛙娘親一模一樣了呢。”

安安禁不住拍手笑,又道:“那安安也和母妃長的一模一樣嗎?”

瓔珞揉著安安的頭發,道:“那是當然了,一會子安安就好好看看,誰長的和安安一模一樣,一定便是安安的娘親了,安安便像找娘親的小蝌蚪一樣勇敢,撲到娘親的懷裏去,好不好?也讓舅母看看,安安是不是最聰明,是不是像小蝌蚪一樣,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的娘親,好不好?”

安安雙眼晶亮,禁不住重重點頭,恰此時一馬奔來,稟道:“世子爺,太子和太子妃殿下的儀仗到了!”

說話間瓔珞望去,就見官道上已出現了遮天的錦旗傘蓋。

太子回京,是要繼續做儲君,入主東宮的,故而自是不能偷偷摸摸跟著商隊進城的,到了京城附近,沒人敢在動手,故而在昨日夜裏,東宮儀仗已經被秦嚴派去前頭鎮子上迎接太子了。

見隊伍越來越近,瓔珞拉著安安起了身,迎到了亭外。

很快,隊伍便到了近前,中間護衛著的馬車不待停下,車門便被推開,從上頭探出一個朱紅色身影來,瞧向這邊,一眼便落在了安安的身上,身子蹌踉著,顧不上馬車挺穩就要往下跳。

瓔珞略推了下安安,道:“安安不是讓舅母看看你和小蝌蚪誰更厲害嗎,快去吧!”

瓔珞言罷,安安果然便小跑著奔了過去。

這從馬車上探身的自然是秦怡瓊了,她生下安安後,都來不及好好看看自己的孩子,便匆匆將他送走了。

母子分離,是這世上最深的痛,這些年,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多少次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多少次在午夜夢回,喊著孩子的名字,擁抱住的卻隻是虛無的空氣。

她已經想不起孩子的模樣了,即便知道如今他早已成變了模樣,可她固執的一遍遍想著他剛出世的樣子,好像記起了,便能證明什麼一般,可她發現,哪怕天日日夜夜的回想,孩子的麵容也在腦海中越來越模糊。

她恐慌,痛苦,害怕……

如今好容易她回來了,這一路她想過許多可能。

孩子不會認識她,孩子大概認生,不敢過來,孩子許是會哭鬧,不肯讓她靠近,孩子更甚可能質問她是誰,踢打她……

她不敢奢求,她的孩子還認她,那樣的想法太過美好,她怕希望太大,會心碎成傷。

方才看見安安小小的身影,她便一眼認出了那是她的孩子,哪怕是從未見過他的樣子,她也知道,那就是她的孩子啊!

她小小的孩子,已經長成了這般懂事乖巧的模樣,玉雪可愛,不變的是血濃於水,是母子連心,她一眼便認出了他來。

如今秦怡瓊瞧著孩子向自己跑過來,她簡直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可即便是做夢,她也要擁抱自己的孩子!即便知道抓到的隻會是虛無的空氣,她也要抓住自己的孩子!

秦怡瓊幾乎是滾的,蹌踉從還未停穩的馬車中滑了下來,迎著安安便張開雙手跑了過去。

安安見她淚流滿麵,向自己撲過來,腳步略頓了下,可卻不覺她有任何的惡意,相反他覺得很親近,好像她的麵容確實和鏡子裏的自己有些想象呢。

安安想著舅母講的故事,想著勇敢撲進青蛙娘親懷中的小蝌蚪們,他沒再遲疑,往前撲進了秦怡瓊的懷中。

抓到了!抓到了!她抱住了!抱住了!

已經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秦怡瓊擁著安安淚如雨下。

四周站滿了人,可卻一片寂靜,唯有女人悲戚又喜悅的哭聲響徹著,瓔珞靠在秦嚴身上,眼淚也流了下來,輕聲道:“你們男人爭天爭地,爭名爭利,豈知到頭來,苦的卻都是女人,其實女人要的真的很簡單,唯夫君疼愛,孩兒繞膝,歲月靜好罷了。”

秦嚴聞言,看了眼從馬車中下來,站在母子幾步開外,雙眼含淚的太子,歎了一聲,這才低頭瞧著瓔珞,道:“爺不是他,爺的眼中,沒有什麼比你們母子更重要,你要的歲月靜好,爺會給你,時限是生生世世!”

瓔珞抬眸看向秦嚴,望進他幽深卻清澈的眼底,道:“我信你!”

有些事兒,難就難在開頭上,許真是母子連心,沒過多久,安安便對太子和太子妃露出了親近之態來。

太子妃平靜下來,才瞧見了挺著個大肚子的瓔珞,頓時駭了一跳,又想到方才安安問她的第一句話。

“舅母說見到安安哭的最厲害,長得最好看的人便是娘親,讓安安不要害怕,哭了才說明愛安安,你是安安的娘親嗎?”

想著這話,秦怡瓊便知安安能這樣快和自己相認,瓔珞定然沒少做工作。

她也知道,這些時日,一直都是瓔珞在照顧安安,望著瓔珞的目光充滿感激和親近。秦怡瓊牽著安安,快步過來,不待瓔珞行禮,忙扶住了她,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握住瓔珞的,道:“皇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皇姐沒想到你將安安教的這樣好,便是皇姐親自帶他,也不會比現在更好,謝謝你。”

瓔珞不想秦怡瓊和自己的第一句話竟是這樣的,臉上一紅,隻她還沒言語,秦怡瓊便已變了麵色,衝秦嚴怒目而視,道:“阿嚴你怎麼搞的,你媳婦肚子都這樣大了,你竟然讓她坐馬車顛簸到這裏來?!你怎麼照顧人的,怎麼這麼些年了都沒點長進!”

瓔珞早聽秦嚴說秦怡瓊是個潑辣爽利的性子,可也沒想到這一會子功夫,就見她變了三回臉,目瞪口呆。

秦嚴卻是瞧著三年不見,姐姐雖然被邊關風霜吹的老了足有十歲,可卻依舊精神鮮活的麵容勾起了唇角。

“你還敢笑,你……”

“皇姐,是我堅持要來的,不敢夫君的事兒的。”秦怡瓊還要再訓,瓔珞忙忙拉了拉她的手,打斷了她的話。

秦怡瓊這才看向瓔珞,卻又臉色溫柔了起來,道:“弟妹不必替他說話,這小子從小就是個冰棍子,不懂體貼人,他……”

瓔珞見此,不由失笑,道:“安安還在呢,我可是和安安說,他的娘親是天底下最溫柔的。”

秦怡瓊聞言立馬閉上了嘴巴,低頭看向安安,神色緊張。

安安卻笑了笑,道:“母妃和舅母都陪著安安坐馬車回去好不好?”

秦怡瓊自然是一萬個好的,等他們三人上了馬車,秦嚴才向太子鄭重見了禮,太子扶著他來,拍著秦嚴的肩,道:“這幾年苦了景衡了。”

秦嚴卻搖頭,道:“姐夫說哪的話。”

太子朗笑起來,道:“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說,來,和姐夫比一程,看誰先跑到城門下,瞧瞧姐夫這幾年可曾荒廢了這弓馬騎射,如何?”

“有何不可!”秦嚴接話。

兩人先後上馬,奔馳而去,馬蹄聲響徹,安安撲在車窗上,望著他們如箭遠去的身影,樂的直拍手。

瓔珞隨著太子妃的車駕進了城,太子和太子妃自然是先要進宮去拜見太後和皇上的,瓔珞既然已經出來了,便也準備跟著進宮去。

豈料馬車剛走到青雲坊,因安安說了句搞怪的話,被逗的大笑的瓔珞,突然隻覺腹下一陣疼痛,笑聲戛然而止了。

秦怡瓊也正笑著,瓔珞笑聲停頓的太過明顯,以至於她頓時意識到了不對勁,忙道:“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妥?”

瓔珞沒有立刻接話,又細細感受了下,隻覺又是一下疼傳來,好似有什麼正在往下墜,瓔珞額頭滲出了些汗意來,苦笑道:“皇姐,我好像是真要生了!”

秦怡瓊大驚失色,張大了嘴,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安安吆喝了一嗓子。

“噢!小弟弟們終於要從舅母肚子裏蹦出來陪安安玩了!”

小孩子的聲音尖細,安安又因興奮,這一嗓子吆喝實在不小。

秦嚴本就馳馬走在離車駕不遠的前頭,驟然聽到安安這一嗓子,腦子轟的一聲響,身子一軟,險些就從馬背上滑下來!

若是瓔珞在皎月院中發動了,秦嚴自然不至於如此,可如今這種情況,真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秦嚴隻覺都傻了,腦子一片空白,本能的去看太子,太子見這個平日裏清冷淡漠,鎮定沉穩的妻弟,竟然像孩子一樣無助的看過來,心裏倒覺好笑,隻想著以後定要拿這事兒好好取笑逗弄秦嚴幾次才好。

他雖這樣想,可反應卻不慢,沉聲道:“愣著幹什麼,趕緊去看看你媳婦怎麼樣了!”

言罷,不再敢秦嚴,吩咐道:“車駕轉道靖王府,快!左誠,你快馬到靖王府傳信,令準備起來。丁澗,你現在進宮,和皇上太後稟明世子妃要生產一事,本宮和太子妃先到靖王府去了,容後進宮。”

太子吩咐下去時,馬車已經轉道,而秦嚴更是已經衝進了馬車,將瓔珞抱在了懷中,他心裏緊張,不覺間便一直在下意識的收著手臂,道:“你怎麼樣?很疼嗎?要生了嗎?真的要生了嗎?”

瓔珞被秦嚴禁錮在懷裏,隻覺骨頭都被他隔疼了,呼吸也困難了,下頭發動的疼都要變成浮雲了,她還沒來得及抗議,秦怡瓊就驚的嚷了起來,怒道:“就你這粗魯勁兒,你媳婦沒生就被你折騰壞了,還不趕緊鬆開!沒輕沒重的!”

秦嚴這才驚醒過來,忙忙鬆了瓔珞,卻還是問著,道:“你覺得怎麼樣?”

瓔珞到底沒生養過,這會子也是慌的,她不知道現在自己算好算壞,隻是害怕不會因為自己的膽大行為,真讓孩子生在馬車中吧。

見秦嚴也慌了,她不覺就紅了眼眶,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孩子會不會有事啊,怎麼辦?怎麼辦!”

到底還是秦怡瓊鎮定,也有經驗,見兩人都慌了神,便聲音沉穩的道:“沒事,你是頭胎兒,從發動到孩子生出來,不折騰個兩三個時辰且生不出來呢,這都到了青雲坊了,離靖王府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慌什麼。來,跟著皇姐深呼吸!”

於是,瓔珞的生產過程就像打仗一樣,好容易風風火火地到了靖王府,一路從正門到儀門,二門,一路門檻全卸,車駕直接飛馳著駛入,直接便開到了皎月院。

馬車沒停穩,秦嚴便抱著瓔珞跳了下來,疾步往準備好的產房中送。

雲媽媽臉色慘白,天知道早上發現瓔珞不見時,她便眼皮子直跳,果然就出了事兒。

不過這會子也顧不上想這個了,忙著送瓔珞進產房,吩咐各處準備的人加快速度。

好在早就做好了生產的準備,什麼都是現成的。不過因突發狀態混亂了片刻,院子中便井然有序起來。

產房中,瓔珞已換了一身衣裳,在床上躺好,秦嚴一臉緊張的守在旁邊,用一塊溫熱的帕子給瓔珞擦拭著額頭,四個接生嬤嬤早已準備到位。

那清瘦些的嬤嬤,見秦嚴還呆在產房中,溫言細語的安慰著瓔珞,竟是一點出去的意思都沒有,頓時便傻了眼。

這女人要生孩子,男人在產房不出去還怎麼生?這不是添亂嗎?!

都說靖王做世子時候就是個疼世子妃到骨子裏的,為著世子妃還跑去一步一跪的登過大國寺,她們這些時日住在皎月院中等著伺候生產,也算真漲了見識了。

世上還真有這等癡情人,對外人可以心性冷漠如冰,狠厲如刀,可到了媳婦麵前,真能生生就成了繞指柔的。

可這就算再疼惜媳婦,這會子也不能失了分寸啊。

嬤嬤不由看向了長公主,長公主也正關心著瓔珞,詢問著,“疼不疼?多久疼一下,現在可是餓?”

她一時間倒不曾注意到秦嚴,此刻被嬤嬤提醒,長公主才臉色微變,上前將秦嚴從瓔珞旁邊擠開,道:“趕緊出去!休要在這添亂了!”

秦嚴哪裏肯出去,他眼瞧著瓔珞這會子臉色都是白的,忙道:“爺就在這陪著她,你們該忙什麼忙什麼便好,甭管爺!”

言罷,看向瓔珞,道:“皎皎,我在這裏陪著你,好不好?”他的聲音充滿了請求。

瓔珞其實並不害怕生產,她有前世的經曆,前世女人生產並沒那麼可怕,所以對這古代女人生孩子過鬼門關的說法還真是沒多大的感覺。總覺得不至於那麼恐怖,這就叫糊塗人膽大。

方才在車上慌了,那是因為事發太突然,可這會子都回到家了,瓔珞便也鎮定了下來,見秦嚴如是,立馬便道:“不好!你快出去吧,我自己能行,再說了,還有姐姐陪著我呢,你要相信我!我這樣要強的女人,怎麼可能被生孩子難倒了,快出去!”

瓔珞說話聲音中氣十足的,鎮定的很,長公主見此,麵露讚賞,又催秦嚴。

秦嚴無奈隻好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屋,這絕對是最難熬的一天了,從早上到半午時分,產房中都半點聲音都沒有,隻見丫鬟們進出,一時端糕點,一時捧參湯,一時送熱水,幹淨衣物……

來來去去,每次有人出來,秦嚴都忍不住攔住了問問裏頭情況,簡直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太子負手站在一邊看著,見秦嚴如此慌亂,簡直六神無主的,覺得甚是好笑,隻接著便想起了秦怡瓊生安安時自己的心情來,一時歎了聲,也顧不上看秦嚴笑話了,走過去道:“弟妹這是頭胎,且沒那麼快呢。在蒼嶺時你姐姐生安安……”

他說著便將話題漸漸引到了蒼嶺流放的日子上,企圖轉移秦嚴的注意力,雖然效果不怎麼好,可到底令秦嚴冷靜了一些。

沒半個時辰,太後和唐氏兩位長輩便都聽到消息趕了過來,有長輩坐鎮,秦嚴才算徹底冷靜了下來。

產房中,瓔珞的產道遲遲不開,用了些糕點和參湯,便被嬤嬤們扶著下了床,一圈圈的在屋中走。

很疼,可瓔珞卻咬著牙,不發出一點聲息來,她相信自己一定能順利的生下她的孩子們。

她在暈迷中已經提前聽到過他們的聲音,她期待著,和他們見麵的一刻!

陣痛越來越集中,嬤嬤詢問了瓔珞幾句話後,忙吩咐著將她攙扶躺好,再檢查時,便道:“好了,王妃聽奴婢號令運氣使勁,不要害怕緊張,胎位是正的,用勁兒便好。”

瓔珞拽緊了身側床單,一旁嬤嬤往她口中塞了個軟木,接著便是難耐的努力!

瓔珞這一胎因養的好,懷孕後期都在減少食量,控製孩子的大小,加上瓔珞每日都會散步運動,自從進了七個月後又每日認真做嬤嬤教導的那些動作,幫助孩子轉身,引導孩子頭朝下,好順利生產。

故而雖然宮口開的慢了些,陣痛的時間長了些,可生產卻還是順利的。

到傍晚晚霞將落時,誕下了第一個寶寶,屋中傳來一聲嬰啼聲,雖不算嘹亮,可卻也清晰可聞。

秦嚴站在窗外,因產房中一直沒什麼喊聲傳出來,他已經焦慮到了極點,耳朵聽到這聲哭聲,這會子當真是如聞天籟一般。

太後等人也長長鬆了一口氣,就聽裏頭傳來嬤嬤的聲音,道:“是個小郡主!喲,雖是早產,可卻不小呢,生的真漂亮!”

太後頓時便笑了起來,連聲道:“小郡主好,小郡主好啊,好!”

站在一邊的唐氏也露了笑容,道:“先開花再結果,挺好。”

大戶人家,若然頭胎是雙胎的話,多是盼女孩的,隻因這若是生下兩個容貌相同的男孩,一個是嫡長,一個不得不做嫡次,將來繼承家業的注定是嫡長那個。

又因兩人生的一樣,容易生出亂子來,混淆了嫡長的位置。

故而若不是有了嫡長子,這頭胎雙胎兒還是都是女孩的好。

第一個寶寶出來了,第二個也便快了,沒一盞茶時候,屋中又傳來一聲哭聲,較之先前那聲略微柔弱些,可也很清晰的傳到了外頭。

隻是屋中卻突然傳來一陣抽氣驚呼聲,外頭人不明所以,隻以為出了事兒,秦嚴當即便身子一晃,然後猛然拔腿就要往產房裏頭衝。

太後眼前發黑,可卻神智還在,沉聲道:“攬住他!”

太子和蕭承麟忙上前同時出手,擒住了秦嚴,秦嚴目赤欲裂,掙紮著,太後上前,道:“你進去幹什麼,添亂嗎?!”

言罷,揚聲道:“裏頭怎麼了!?”

屋中傳來回應聲,道:“稟太後,王妃三人母子均安。”

眾人皆是長鬆一口氣,秦嚴隻覺身子都要軟了,捏緊了拳頭才一臉鎮定的又站住。

說話間已有嬤嬤抱了清理後的小郡主出來亮相,到底小,不過繞了一圈就進去了,等第二個孩子被接生嬤嬤清理好,裹在繈褓中送出來給太後等人看時,姐姐已經回到母親身邊睡的香甜。

太後等人一見嬤嬤出來,便瞧向了她懷中的嬰孩,見他一張小臉皺巴巴閉著眼,可卻還是能瞧清精致的眉目來,笑不攏嘴,得:“這做妹妹的,倒是比她姐姐要稍弱一些,可見是個乖巧的,當年哀家生你們姐妹,你這當妹妹的反倒要比姐姐胖呢。快讓哀家先抱抱。”

頭一個是個小郡主,太後便想當然的覺得這第二個也是,那接生嬤嬤滿臉笑意,抱著繈褓走向太後,道:“太後這回可是說錯了,這可不是小郡主,是個俊美的小郡王呢!王妃這可是百年難見的龍鳳胎啊!恭喜太後,恭喜王爺!”

太後頓時就愣住了,難以置信的看著那繈褓中的小臉,伸出的手都有些僵住了。

委實是這龍鳳胎太罕見了,太後都這般了,可想唐氏等人的反應了。想來方才屋中動靜那麼大,也是因此,沒想到竟是龍鳳胎的緣故。

秦嚴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真聽到的時候,也是心中一跳的,接著倒是頭一回反應過來,道:“本王現在能進去看王妃了嗎?”

他一言,這才打破了屋中的呆愣氣氛,太後笑的見牙不見眼,忙忙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的抱過孩子,道:“真是龍鳳胎?哎呦,這可真是好,好,好啊!快,來人,進宮給皇上賀喜,就說咱們大豐有了龍鳳祥瑞了,而且還出在咱們皇家,這可要昭告天下才成,這說明我葉家不負天下,繁榮盛世,國祚永存,才會降此祥潤於皇室啊!”

太後怎能不高興?!秦嚴終於有後了,還是這罕見的龍鳳胎,這本身就夠她夢裏都笑醒多少次了,還有這兩個孩子來的時機實在是好啊。

廢太子剛回京,便遇上百年不遇的祥瑞,這說明什麼?這兩個孩子真真是生來就這樣的招人疼!

唐氏,長公主,太子妃都圍上來團團轉,安安更是急的不行,被太子妃抱著要親弟弟。

產房中,瓔珞還清醒著,她的臉上汗水未幹,粘著些濕漉漉的頭發,秦嚴小心翼翼的給她撥弄的,四目相對,瓔珞的眼中都是濃到化不開的喜悅和滿足,秦嚴眸中卻盛滿了疼惜,道:“還疼嗎?”

自然是疼的,可看著身邊躺著的小小一團,瓔珞卻半點都感受不到疼了,反倒感激這疼,讓她清晰的知道這不是做夢,她做娘親了!

瓔珞笑著搖頭,目光落在孩子皺巴巴的小臉上,眼睛蘊了淚水,又瞧向秦嚴,道:“我當母親了。秦嚴,我當母親了!”

秦嚴卻笑,道:“我也當父親了,皎皎,謝謝你。莫哭,月子中可不敢如此。”

他說著撫上她的眼睛,待她閉上眼眸,又傾身過去在上頭落下一吻。

瓔珞逼回了淚水,恰嬤嬤將弟弟抱了回來,也放在了瓔珞的身邊。

兩個孩子都躺在大紅色的繈褓中,隻露出一顆小腦袋來,兩張皺巴巴,紅紅的小臉,小的還沒她的手掌心大,卻也能瞧的出,生的竟是一模一樣。若非弟弟要再小一些,都分不清哪個是哪個。瓔珞隻覺怎麼看都看不夠,隻是瞧著他們小小的樣子難免擔憂,道:“嬤嬤說,當姐姐的小丫頭四斤三兩,弟弟反倒輕些,才三斤八兩。哭聲也要微弱一些,秦嚴,我自己來喂他們好不好?”

瓔珞早便和秦嚴說過這個問題,告訴他前世時的一些知識,母乳喂養的好處。秦嚴卻有些不大同意,生恐累著了瓔珞。

此刻見她又提這個,看著兩個孩子實在是小,便也讓了步,點頭道:“好,一會子爺和她們說,不給你準備回奶藥便是了,隻是不可多累,喂個三四個月,等他們身子骨結實些,便要交給奶娘。”

瓔珞笑著點頭,秦嚴撫她臉頰,道:“睡吧,爺守著你們母子。”

瓔珞是真折騰的累了,閉上眼睛,立馬就沉睡了過去。

這廂她安睡,秦嚴才起身,親吻了下瓔珞額頭,退出了產房。

太後稀罕兩個孩子不行,要留在王府中住上些時日,唐氏在祁陽王府也是冷清,王府大的很,最是不少院子,索性也叫人收拾院子,留了下來。

太子和太子妃卻是要早早進宮的,秦嚴這邊剛得了一女一兒,也該進宮去親自和天璽帝說一聲。

故而便趁著瓔珞和孩子們都睡了,忙著和太子一行進了宮。

他見了天璽帝,天璽帝也是滿臉笑意,拍著秦嚴的肩,道:“好小子,龍鳳胎,祥潤之氣入我皇室,好,好!兩孩子的名字容朕好好想想,洗三禮時,朕親自去王府,親口賜名。”

能得天璽帝賜名自然是好的,秦嚴謝了,天璽帝才擺手令他下去,留了太子敘話。

而秦嚴出了殿,卻沒直接出宮,而是以幫太後拿東西的名義進了後宮。

一炷香後,禦花園的沉香樓中,秦嚴神情清冷將幾張紙丟在了身穿真紫色宮裝的女子麵前,那女子臉色難看撿起紙張,看過後渾身便顫抖了起來。

這女人不是旁人,正是唐貴妃。

“你可看清楚了,憑借著這些供狀,本王就可將你從貴妃的位份上拉下來,刺殺太子,拉攏朝廷重臣,收買皇上身邊近身太監,不管是哪一條,都夠貴妃娘娘進那冷宮一回了吧?”

唐貴妃早先派了人前往刺殺太子,可之後便沒了音訊,唐貴妃本就心急火燎,不想今日突然就聽到了太子和太子妃儀仗已經進城的消息。

唐貴妃當即便知道要壞事兒,果然,秦嚴就找上了門。

此刻捏著手中的東西,她麵色慘白,身子晃了晃,這才不至於跌坐在地上。

她閉了閉眼眸,心思才清明起來,秦嚴若是要她死,早該將這些東西送到天璽帝的麵前去才對,他既讓拿了這些罪證來單獨見她,便是要放過她的意思。

唐貴妃有些哆嗦的道:“你什麼意思!?”

秦嚴睥睨著唐貴妃,道:“恪王救過本王妻兒,本王欠他三條命,今日且放過你一回,隻是沒有下次了,貴妃娘娘倘使再不安分,本王便會將手裏的人證送到皇上麵前去。”

他說著不再看唐貴妃,提步往外走,經過唐貴妃身邊時,到底又道:“太子回京,大勢已定,貴妃若是聰明人,就該懂審時度勢,好自為之吧。”

他言罷離了沉香樓,唐貴妃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半響長歎一聲,帶著認命的意味。

秦嚴回到皎月院,知道孩子和瓔珞如今都脆弱的緊,秦嚴專門沐浴之後才進了房。

他進去時,瓔珞和孩子竟都醒著,屋中點著燈,瓔珞衣衫鬆散,衣襟半敞,正手中抱著個繈褓在雲媽媽的指導下給孩子喂奶。

她到底是頭一回,姿勢有些僵硬,額頭又滲出了汗意來,一臉焦急無助的看著雲媽媽。

見秦嚴進來了,瓔珞覺得有些囧,本能地遮掩了一下襟口,可如今她那裏因漲奶實在突出的太厲害,哪裏能遮掩的住?

她自從肚子大的厲害後,就不給他看了,這心情好時,讓摸一摸,這會子秦嚴見到久違的馨香窩,眼睛就有些直,喉頭滾了下。

瓔珞急的不行,見他竟還這般,便有些惱怒,正要嗔他,卻不想孩子突然鬆開奶頭,哇哇的哭了起來。

瓔珞嚇的什麼都忘記了,抱著孩子,輕輕拍著,求救的看向雲媽媽,道:“他這是怎麼了?這可怎麼辦,是不是拉了?”

雲媽媽忙示意乳娘上前接過了孩子檢查,見小屁股幹幹的,便道:“小郡主許是吃不到奶水,著急了。”

瓔珞聞言都要哭了,道:“那就讓她來再吸會,明明已經來奶了的。”

雲媽媽見乳娘拍撫下,孩子安靜了些,雲媽媽卻湊到瓔珞耳邊低語了兩句。

瓔珞臉龐頓時飛紅,卻低著頭,點了點腦袋。

雲媽媽便令人抱孩子到外屋略避一避,又衝秦嚴低語了兩句,秦嚴眼睛頓時就是一亮,沒想到自己回來的竟然這樣巧,竟還能碰上這般美事兒。

他幾步便到了床前,笑著道:“來,讓爺看看,可是真有奶了。”

瓔珞紅著臉瞪了秦嚴一眼,羞意過去,便也覺沒了什麼,緩緩敞開了衣襟,道:“你進宮這會子,我都喝了三回催奶湯了,方才就覺腰側涼絲絲的動,這裏便有了硬塊,疼的很,你輕點。”

秦嚴用手撫了撫,又捏了捏,引得瓔珞一陣低呼,他卻是笑,道:“好像是硬硬的,不過爺就覺得大了不少,輕點如何能行,爺可是給咱閨女兒子做先鋒軍的……別遮,好,好,爺不說了。”

等秦嚴從屋中出來,頂著一張高冷的臉吩咐雲媽媽抱孩子們進去時,雲媽媽發現王妃的乳腺是通了,可臉色卻通紅一片,明眸更是如氤氳了霧氣的湖水。

方才嚷嚷著要吃的姐姐,這會子倒是等不及又睡了過去,反倒是弱小點的弟弟,哼哼唧唧的,瓔珞按乳娘教的抱過了孩子,將他紅紅的小臉蛋湊近。

孩子還緊緊的閉著眼眸,眼睛擠成了一條縫,因臉小,倒愈發趁的睫毛濃密而纖長,因哼唧一顫一顫,又脆弱又可愛。

一經靠近,感受到母親的綿軟香甜,小家夥便像是找到了新奇的東西,立馬就不哭的,張著小嘴,閉著眼睛,卻是又拱又叼的尋找。

瓔珞一顆心軟的一塌糊塗,忙趁勢放了進去,小家夥立馬便吸允了起來,隻露出黑黑的頭發來,因吞咽一動一動的。

秦嚴瞧孩子吃的起勁,坐在一旁看著,眼前似又出現了頭一回見瓔珞的情景來。

那時候看她喂安安,卻全然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有一日會坐在這裏,如是的喂著他們的孩子,緣分當真是神奇。

秦嚴正喟歎著,突然哇哇的哭聲響起,卻是躺在旁邊的姐姐也醒來了。

方才她便餓了,沒要到吃的,便又抵不住睡意困了過去,可還是餓了,可憐的小東西再度張嘴哇哇大叫起來。

剛做母親的瓔珞技術不嫻熟,有心放下小的哄大的,可小家夥雖弱弱的,吸奶的勁頭卻是足足的,瓔珞沒拽掉,反被扯的生疼,嘶了一聲。

秦嚴立馬心疼的不行,狠狠瞪了眼像個小吸盤一般沾在瓔珞身上的小腦袋。

瓔珞頓時便不樂意了,怒道:“你瞪他幹什麼,他懂什麼,再說也不是他的錯。”

秦嚴被瓔珞護崽子的模樣鬧的哭笑不得,忙去抱哭的淒慘的女兒,道:“要不,爺幫你托著她吃奶?”

瓔珞覺得那情景,想想都尷尬不雅,可為了女兒,卻是什麼也顧不上了,點了點頭,便見秦嚴像模像樣的抱著女兒跳上床,湊到了另一邊。

秦嚴抱孩子還真就比瓔珞來的嫻熟,早先是他親自護送安安離開蒼嶺的,怎麼抱孩子,秦嚴還是有心得的,於是女兒很快也吃上了奶。

兩人一人一邊占據著瓔珞,瓔珞隻覺說不出的古怪和滿足,見秦嚴挑唇笑著看,便臉紅的道:“咱們先給孩子們取了小名?”

秦嚴點頭,道:“不如叫圓圓和奮奮?取緣分諧音,這女孩自然是要圓圓滿滿才好,男孩卻要多奮發向上的。”

猿糞?

瓔珞頓時嘴角抽搐,不置可否,卻隻看了眼秦嚴,道:“才想起來,太後和祖母都在呢,大名皇上要親賜,這小名有老人在哪裏有咱們的份,還是讓兩位祖母,一人給孩子取一個吧。”愛愛

秦嚴注意力都在兩個孩子和那兩團肉上,心想著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得今日這美差事,完全不知道自己取的名字已被媳婦嫌棄到了極致,聽她說的有道理,還點了點頭,道:“可!一會子爺和皇祖母說。”

事實證明,太後和唐氏在起名上要比秦嚴靠譜的多,給姐姐取名晚姐兒,弟弟卻取名曦哥兒。

隻因晚姐兒是晚霞將來落盡時出生的,而曦哥兒出生時天色已黑,過後卻要迎來晨曦。

小家夥們雖早產,但卻都很健康,隻是瘦弱些罷了,孩子真是一天一個樣子,像盡情吸收陽光和雨露的小牙牙,從破土而出的那一日開始,每日都有驚人的變化。

三天後,靖王府的兩位小主子行洗三禮,那可真是百年都難得一見的熱鬧。

就這麼幾日,靖王府王妃生了一對龍鳳胎的消息便長了腳一般傳遍了整個京城,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向整個大豐國傳去。

這日一早,不僅靖王府車水馬龍,賓客如織,就連整個京城都是歡騰的。

靖王府和祁陽王府門前都要拋灑喜錢,不知是誰說的,隻要撿了這喜錢,拿回去供奉著,來年定然求子的子,這便使得一大早天都不亮,就有一群一群的人往兩府擁,弄的王府門前道路都是不通的,平民來撿這喜錢也就罷了,連好些大戶人家的夫人也都派了丫鬟下人們過來守著。

臨近靖王府的幾條街都是擁擠的,人人口中都在議論著靖王府的一對罕見的龍鳳雙胎的小主子。

“聽說,那小郡主和小郡王出生時,漫天都是霞光,哎呦,當時老漢我就坐在家門口乘涼,就覺著眼前一晃,亮光一閃啊,這抬頭一看,我老天,就見那西邊天上,一道金光閃動,好像落到了東邊去,老漢當時一個好嚇啊。如今一想,那道金光定就是靖王府兩位小主子臨世出的祥瑞之氣了。這靖王府可不就是那金光的方向!”

“金光?我昨兒也在院子裏看天了,怎沒瞧見?”

“噯,那是你眼拙,這還能有假的,連皇上都說是祥瑞了。”

“誰說不是呢,小郡主和小郡王生而不凡,都是沾著仙氣兒的,俺媳婦都三年了,也沒懷上,今兒說啥要搶一枚喜錢不行,為這,俺將四鄰八親都叫來了,便不信搶不上!”

“哎呦,聽說從小郡主和小郡王出生,這太後娘娘就沒離開過靖王府,太後可是菩薩一樣的人,這福氣就算是不求子的也是要沾一沾的,今兒這喜錢可不好搶喲”

……

吵嚷聲不絕於耳,王雪瑤抱著孩子坐在馬車上,旁邊坐著太夫人樓氏,馬車走的慢極了,可她們也不覺著急,聽著外頭的說話聲倒也得趣。

見王雪瑤捂嘴直笑,太夫人樓氏卻看著她懷中的孩子心思微動。

瓔珞的這兩個孩子祥瑞不祥瑞,太夫人不知道,可這兩個孩子生來便萬眾矚目,將來注定一生榮寵,煊煊赫赫,太夫人卻是看的出的。

這兩個孩子,百年難見,又和皇室粘連著,養好他們,天璽帝也能向天下人宣揚其明政仁政,這兩個孩子的健康成長,隻怕天璽帝比關心自己的孫兒更關切。

而太子登基,已成大勢,太子回京當日,兩個孩子便帶來了祥瑞,這對太子也意義不凡啊,想也知道,將來新帝登基了,會如何聖寵這兩個孩子。

更有那太子的唯一子嗣,小皇孫安安更是於瓔珞有種母子情,自然要護著弟弟妹妹的。往後這兩個孩子的後台那是強硬著呢,絕對能在京城中橫著走。

而瓔珞,太夫人是知道的,她教導的孩子錯不了,看安安如今懂事重情的模樣便知道。

太夫人想著,眸中閃過堅定之色,衝王雪瑤道:“以後多讓衝哥兒跟著小郡王玩。”

王雪瑤笑著道:“這是自然啊……”

她言罷,卻品出些不對來,將軍府和瓔珞走的近,瓔珞又是她的手帕交,將來孩子們是少不了一起玩兒的。

若是沒旁的意思在,太夫人也沒必要專門鄭重的說這話,若是有旁的意思……

王雪瑤一驚,抬眸道:“祖母的意思是,想讓咱們衝哥兒將來跟著小郡王,等開蒙了做伴讀?”

太夫人見王雪瑤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覺點頭,道:“我知道你不舍得,可機會難得,你仔細想想,讓衝哥兒一生追隨小郡王,錯不了!”

王雪瑤垂頭望著膝上睡的沉沉的兒子,片刻後抬眸道:“祖母說的是,孫媳都聽祖母的。”

一個時辰後,天璽帝聖駕到了王府,太後和天璽帝親自主持龍鳳胎的洗三禮,太子等百官全部都到場,場麵隆重的簡直比皇子洗三都要盛大。

兩個孩子都裹在明紅色的繈褓中,經過三天的成長,雖然還是小小的一團,可皮膚卻不再皺巴巴的,有了水靈的感覺。

由長公主和唐氏親自抱著繞了一圈,算是亮了相,這才進行了洗三禮。

完後,天璽帝禦口親自賜了名,郡主取名為秦朝瑾,小郡王取名秦朝瑜。本來是要當場此封號為小郡主,並封小郡王為世子的,可太後說隻恐榮寵太過,兩個孩子壓不住,天璽帝這才意猶未盡的作罷,擺駕回宮。

瓔珞還在做月子,並未出席洗三禮,孩子們被抱回來,聽聞天璽帝取的名字,瓔珞喃喃念了兩遍。覺得還不錯,瑾瑜,是為美玉也,也指美德賢才,她也希望兩個孩子能如是。

而秦嚴送走了天璽帝便先回了皎月院,他沒進屋就聽裏頭傳來瓔珞歡快興奮的笑聲,唇邊也不覺勾起笑意來,挑簾而入,就見床上,兩個孩子都躺在瓔珞的身邊,而瓔珞正側臥著,垂下的柔軟發絲有一縷被晚姐兒扯在了小手心中,攥的緊緊的,正一搖一搖的拉扯。

瓔珞被逗的直笑,明眸流轉望向了那邊本睡著的小兒子曦哥兒,卻不想正對上他一雙睜開的烏溜溜的眼眸。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啊!清澈的像天山上霧氣剛散的湖泊,純淨的不沾染一點塵埃,就那樣清晰的倒影出她的臉龐來,瓔珞頓時便愣住了,接著歡喜抬頭,道:“曦哥兒睜開眼睛了,雲媽媽快來啊!”

兩個孩子都是早產兒,雖然並不算太輕,可到底瘦弱了一些,出生三日了都還不曾睜眼,本以為會是健壯一些的晚姐兒先睜開眼睛的,倒是不想,先睜開眼眸看世界的竟然是弱一些的弟弟。

瓔珞頭一次和自己的孩子見麵,高興,興奮的什麼似的,抬眸不想就瞧進了秦嚴。

也顧不上管他這會子怎麼沒在前頭招待客人,忙忙招手就要和他分享喜悅,道:“快來看啊!快點!”

秦嚴一時間卻站在門口沒動,妻兒們躺在床上相處的情景實在太過美好,他竟有些不敢輕易打擾,被瓔珞又催促了兩聲,這才大步過去。

豈知,兒子好像是嫌棄爹爹的遲鈍和怠慢,就在秦嚴靠近的一瞬間,吧嗒一下合上了眼眸,秦嚴就隻看到了他忽閃一下的長長睫毛。

瓔珞傻眼了,有些好笑的抬指輕輕戳了下曦哥兒的臉蛋,小家夥竟鼻翼動了動,似冷哼了一聲般扭了個頭。

瓔珞一陣愕然,卻是不敢再亂動他了,白了秦嚴一眼,道:“都怪你,磨磨蹭蹭的,兒子都生氣了!”

秦嚴卻笑,挑唇道:“臭小子,老子不稀罕,爺看爺的小晚姐兒便好。”

瓔珞詫的順著秦嚴的目光望去,果然就見不知何時,晚姐兒也睜開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眸,她的眼睛好似比弟弟更大一些,而曦哥兒的眼睛更狹長一些,此刻她正直勾勾的和父親對視呢。

秦嚴這會子倒體會到了瓔珞方才的激動,被女兒純淨剔透的眼眸瞧著,當真有種說不出的感動和滿足,興奮和愉悅,他有些刻意的牽動唇角,衝小姑娘笑。

結果他不笑還好,一笑,晚姐兒哇哇的哭了起來,兩隻圓溜溜的眼睛拚命的擠成縫,張大了紅紅的嘴巴,露出粉嫩嫩的兩排牙床來。

“……”

瓔珞卻笑,忙將晚姐兒抱了起來,拉了衣襟哄她吃奶,瞧著有些明顯鬱結的秦嚴道:“晚姐兒的食量明顯更大些,總也吃不飽,要的有急,每回醒來喂的慢了就哭嚎起來。”

她說著,見秦嚴還是一臉黑沉,不覺噗嗤一笑,戲謔道:“真的,兒子真不是嫌棄是才閉眼的,閨女也不是被你嚇哭的,你別傷心啊!”

說著自己就先忍不住,揚唇笑的花枝亂顫。

見秦嚴作勢起身要走,這才忙忙收斂了唇邊笑意,傾身過去在秦嚴緊抿的唇上蜻蜓點水的落下一吻,道:“好了,你再這般,我都要以為自己生的不是雙胎,而是三胞胎了。”

她眉眼間滿是狡黠之色,微豐的麵龐紅潤,雙眸晶亮水潤,秦嚴瞧著這般的瓔珞,心頭隻覺安寧,湊上前小心翼翼的避開還在吃奶的晚姐兒,加深了這個吻。

屋中,溫情一直在,屋外,初夏的風恣意的吹,即將喚醒更加熱烈繁華的盛夏。

------題外話------

真滴是最後一次了,求月票,求評價票,求鮮花,求鑽石,求打賞,求評論,滿地打滾各種求!

哈哈,鑒於包子們出場率太低,本文會有個寫包子的番外,不過素素需要先休息,後記下月中再更新哈。

推薦素素完結文《棄妻不二嫁之侯門嫡女》《重生名媛望族》和此文一個風格,雙處一對一爽文宅鬥。最後,素素的新文《名門驕妃》求收藏,求收藏,跪求收藏啊!大家記得去收藏個哦,這樣的話,素素更新了,大家就可以第一時間顯示在書架上看到了。麼麼噠,素素等候大家滴到來!我在,望你們同在,風雨同行,陽光共沐,歡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