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經理離開後,薄染打電話把這邊的情況一一向總公司彙報。
“這麼說,確實是我們的人有問題?”何總監問。
“沒錯,工長私自采用了不達標的材料,還竄通設計師篡改設計方案,我估計天輝內部也有人收受賄賂,不然光工長一個人幹不成。但現在人也死了,死無對證,一時間要揪出誰收受賄賂也不容易。”
“難題是等裴錦年回國,我們必須給他一個說法,小染,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薄染扯出一抹涼薄的笑。這麼大的事,就算她出來背黑鍋,她背得起嗎?
“等裴錦年回國,我再探探他的口風。在這之前,我們該做的事,還是要按合同履行,原先的施工隊不能用了,你跟董事長商量一下,從別部再調一支施工隊過來。”
“這件事交給我。”何總監頓了頓,忽然用一種談心的語氣說,“小染啊,聽說你也進了醫院,沒什麼事吧?”
薄染愣了愣,沒想到還有人會關心她的身體,笑了笑說:“我沒事,就是受了點驚嚇。”
誰知何總監卻語氣堅定:“不行,你必須有事。”
“……啊?”
“小染啊,你別怪我世故,事情到這個地步,除了感情牌,咱們已經沒招了。裴錦年當初肯把項目給你,多少對你有點感情,也許他會看在你受傷住院的份上,不忍心為難你。”
“……”
薄染握著電話,好長時間沒說話。
何總監是要她用苦肉計去博裴錦年的同情?
其實從病床上睜開眼,看到高經理的那一刻,她真想再閉上眼,幹脆那個被砸死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這樣就不用被這遺留下來的一大堆雜七雜八的問題擠破腦殼。
真的很累,別人隻看到她半年做到主管,拿著幾十萬的提成,誰看到她背後付出的努力?稍微出一點點問題都是她承擔不起的。
高致遠讓她好好休息,她就索性真的辦了住院,待在醫院裏不出去了。
同行的幾個同事先後來看過她,都安慰了幾句,麵上關心,底下卻各懷心思。他們也好奇薄染最後會怎麼做,上頭說公司內有人收賄賂,這幾個被薄染點名的首當其衝,誰被懷疑了都不好受。
這天中午薄染正坐在床上,用手機玩連連看,眼看要突破兩百萬分大關,門口卻響起腳步聲,她還以為是護工來送飯,於是頭也沒抬,隻說了聲:“請進。”
門推開後,站在門口的那簇影子明顯比護工要高大。
薄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放在手機上的手指不由自主就鬆開了,屏幕上立刻出現“tiover”的字樣,薄染也沒空管,隻是僵硬的抬起脖子,看著他。
真的是裴錦年。
他穿著一身藏藍色的大衣,黑色高領毛衣和同色的長褲,脖子上係了條駝色的羊絨圍巾,聽說這段時間美國雪災,微博上那照片汽車停在路邊都被埋了,天氣應該挺冷的,其實國內這幾天也在降溫,他走過來時,衣服上似乎還裹挾著外麵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