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
“告訴我——她去了哪裏?”
盡管後車座上一個人也沒有,可裴錦年已經聞到了薄染身上的香味,很淡,可他不會認錯!
梁子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突然,裴錦年一把攥起他的領子,將他從駕駛座上拎了起來,憤怒的低吼:“你把她藏到哪了——”
一陣突兀的鈴聲打斷了僵持的局麵。
火車開動後,薄染才有時間掏出手機。
十幾條未接來電,無一例外,都是來自裴錦年。
薄染的心驀的一緊,抬頭看向窗外急速倒退的風景。裴錦年……他現在一定恨死自己了吧?
猶豫著,按下回撥。
電話很快就被接起,裏麵立刻傳來裴錦年焦躁的聲音:“小染……小染,你在哪?別玩了好嗎,你告訴我你在哪,我這就來接你……”
出乎意料的,薄染本以為他會勃然大怒,可事實上他的聲音非常輕,就像一個方寸大亂的孩子,連說話都語無倫次了。
這還是裴錦年嗎?
她有些詫異的把手機拿開些,確認通話名稱確實是裴錦年。
也因為她這個動作,裴錦年聽見了背景音裏隱隱約約的轟隆聲。
他的心驀的一沉,像跌進了無盡的深淵裏。
“對不起,錦年。我放不下淮安,我必須去……這有可能是我見他的最後一麵了。”薄染咬著牙,說出口。
“你說什麼……小染,你等著我,我這就來了。”他啞著聲音,隻是絕望的重複著“馬上來了”,“這就來了”,薄染並不知道他在哪裏,不過無論他在哪裏,都來不及了。
“錦年,我不相信淮安會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你能原諒我,等回到江城,我們再見吧。”
她說完,就掛了電話。
梁子靜靜的看著剛才還在他麵前像個暴怒的獅子的男人,在接完一通電話後,由憤怒變成了驚惶,最後定格在絕望的悲傷。
隻見他沿著車門緩緩的滑下去,竟像個孩子般蹲坐在車輛稀疏的馬路上。
手機“啪”的一聲,從他手中脫落,掉在地上。
在那一刻,梁子竟然會覺得他可憐。
他以為用一張結婚證就套牢了她。
事實上,他一次也沒有抓住過她。她從來都可以這樣,雲淡風輕的,離開他。
林銳已經習慣了在各種奇葩的時間接到大boss的電話。
七點多,他還將醒未醒,聽到聽筒裏大boss憤怒至極的命令:“打電話給鐵道部,查一班今早出發目的地是拉薩的火車,讓車上的列車員一找到叫‘薄染’的乘客,無論在哪一站,立刻強製讓她下車——”
林銳都懵了,但很快抓到幾個關鍵詞——拉薩、薄染。
果然又是這事兒精的姑奶奶。
趕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是,裴總,我這就去辦。”
剛要掛電話,突然那邊又傳來裴錦年的聲音:“……算了。”
咦?
裴錦年的聲音似乎十分疲憊,透著深深的倦怠,隻是自說自話的重複著:“算了……算了。她要走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