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顧淮安摟著聞靜唱這首《鬼迷心竅》的時候,其實倪況也在。他沒說的是,那時候他就蠻喜歡她的,覺得她文文靜靜的,人如其名,穿著純棉的白裙子,真的很適合她。
然而她已經是淮安的女人。
朋友妻,不可欺。
這一等,他等了七年。
聞靜痛苦的嗚咽了一聲,驀的撲進他肩頭。
留在邊防連的最後一晚。
薄染覺得這是個神奇的夜晚。
風雪一停,天上就出現了皎潔的月亮。人們都說西藏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薄染側身躺在床上看,的確覺得如此。那一輪明月從沒有離她這麼近過,仿佛就在她的窗前,伸手可及。
輾轉難眠,薄染起身穿衣。
營房裏冷,冷到半夜不小心從被褥裏伸出一隻胳膊,都會立刻被凍醒的地步。她剛才穿衣服時冷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想去打點開水,然而一出門,就迷失了方向。正懊惱的跺腳,忽然身後,門吱呀一響,她立刻尷尬的抬腳,假裝自己是路過。
然而,“染染……”
薄染沒想到這個點也睡不著出來的人是顧淮安。
半晌,“咳咳……咳……”她扶拳假咳,問,“你……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我去打開水。”顧淮安很快回道,“你呢?”
“我?我也是……”
顧淮安凝視她幾秒,笑了:“我幫你去打吧。”
薄染跟在他身後去了鍋爐房,聽著耳畔的水聲嘩嘩,不知不覺又陷進了窘迫當中。說些什麼呢,就這樣待著?好尷尬啊……
正打水的顧淮安像後腦勺也長眼睛似的:“怎麼了,想什麼想這麼入神?”
薄染慌忙擺手:“沒有,我什麼也沒想。”說完就要伸手去接暖水瓶。
顧淮安沒給她,堅持要幫她提到門口。一手自顧自的脫下軍大衣給她披上,替她掖了掖帽口:“以後晚上出來要多穿點,這裏晚上特別冷。”
“以後……”還有以後嗎?
顧淮安也自覺失言,用尷尬一笑略過,卻定定的站在門口,問:“染染,這些日子,你過得還好嗎?”
那麼多想說的話,到頭來,也隻得最平凡的一句“還好嗎”?
薄染愣了下,很快的回答:“我?……我很好,當然好。”
顧淮安聽完,好看的眉頭卻蹙了起來。
真的好,就不會這樣說了。
裴錦年坐在辦公室裏,看著慕雪政拷貝給他的二小門口的路邊監控,從念念從校門出來,到離開監控範圍,一遍一遍慢放,一幀都未曾放過。
這個馮麗子,現在雖然是最大嫌疑,但隻有他堅信薄染不是嫌犯的情況下,才會把嫌疑轉移到馮麗子身上,而對於警方和法官來說,薄染和馮麗子的嫌疑是同等的。
布滿血絲的眼睛裏一片酸澀,他擰了擰眉心,隻覺得腦仁一片酸脹。
拿起桌上的車鑰匙,他起身離開辦公室。
坐在門外的林銳問:“裴總,去哪裏,要不要幫你叫司機?”
“不用,我自己開車出去兜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