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苡薰看著東雨梨射向自己的那種憤慨而凜冽的眼神,冷笑一聲道:“你很奇怪我會說出這麼大言不慚的話來嗎?知道為什麼我不怕被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東雨梨的心咯噔一下。她聽見栗苡薰銳利的像刀一般的聲音道:“因為這一生一世,我都不會懷孕……我連被人這樣陷害的資格都沒有……”
她美麗的容顏上,有一種猙獰的扭曲,如同一株暗夜裏怒放的帶刺玫瑰,妖嬈、詭異而危險。
東雨梨看到她倏然將那繡滿淺紫色薰衣草的寬大的衣袖從左手臂上拉了上去,露出一大截膚光勝雪、嬌嫩如玉的肌膚,她看著她細長的手指劃過那一片潔白的沒有任何瑕疵的肌膚,她聽到她撕裂的如同最上等的絲帛的聲音,說的是:“因為這裏也曾經有過與你手臂上一模一樣的血紅色的印記……你所中的‘合歡‘之毒我在四年之前便已遭受過……”
像一道悶雷在東雨梨的耳邊轟然炸響,這突如其來的信息,太過震撼,以至於她根本反應不過來,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喃喃的問道:“你說什麼?”
栗苡薰帶著刀鋒一樣的眼眸,狠狠的在東雨梨身上劃過,恨聲道:“很震驚嗎?現在你該知道我為什麼會和王爺有一個三年之約了……因為祈大哥用了整整三年的時間,才找到那‘鬼醫毒王’,解了我身上的毒……但是,毒雖已解,今生今世我卻再也沒有懷孕生子的福氣了……”
“沒關係,我以為隻要能跟秋月白在一起,隻要我還有他,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是,東雨梨,你偏偏出現,橫在我們中間,不費吹灰之力、輕而易舉的的就搶走了我處心積慮、苦苦經營的一切……憑什麼?你可以得到原本應該屬於我的東西?憑什麼,你永遠比我運氣好……我不過是想讓你嚐試一下我所承受的痛苦,那種明明想要卻不始終得不到,那種得到了又失去的痛苦……”
“我想看一下,對一個不能與她交歡的女子,秋月白所謂的愛意又能夠持續多久……但是,他為了你,幾乎對別的女人連碰一下都不屑,堂堂元烈王朝的攝政王竟然會為了一個女子,守身如玉,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就連那一向對我忠心耿耿、不離不棄的祈雲未,都要在臨死之際背叛我,把‘合歡’之毒的解藥給了你……東雨梨,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給他們下了什麼蠱,一個一個的都為你瘋了……我好恨……”
此刻的栗苡薰,渾身上下都籠罩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暴戾,她美麗的眼眸中的深深的恨意,似從幽暗不見天日的心底直燒到她每一次的呼吸之中,恨不能將麵前的東雨梨千刀萬剮、抽筋剝骨一般。
東雨梨卻沉浸在她跳躍的斷斷續續的講述中,不能緩過勁來,苦澀的喉嚨,喃喃的問道:“你當初怎麼會中了這‘合歡’之毒?是因為秋月白嗎?”
栗苡薰冷冽的眸子,涼涼的掃過東雨梨的臉,嘲笑的聲音,道:“除了他,還會有誰?我一生,所遭受的所有痛苦與不幸,全都是因為他!”而且還是她心甘情願。她怎能不覺的自己的可笑?
她嘴角那一抹凜冽的笑意,狠狠的刺痛著東雨梨的眼睛。有大片大片的荒蕪的哀傷,掠過心頭,壓的她幾乎喘不上氣來。
栗苡薰卻仿佛已然陷入到那些巨大的痛楚的回憶之中去了,飄渺的聲音,喃喃的說著:“自從我爹知道我與那個元烈王朝來的七王爺在一起之後,他便固執的甚至不惜一切代價的阻止我……不是因為那個男子是侵略栗國的罪魁禍首……而是我爹認為那樣一個冷酷的、野心極大的男子,根本不會真心的對任何一個人,他對我,有的隻是基於得到他想得到的東西的利用價值而已……為了拆散我們,我爹不惜親手廢除了我一身的武功,更是在我的飲食中放了‘合歡’的毒藥,試圖以此來斷了我的念想……隻是他沒有想到,縱使是這樣,我還是放不下他……最後更甚至不惜背叛栗國,出賣他與兄長,將栗國的版圖,不顧一切的獻給秋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