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20米的橢圓形高級會議桌上,依序列席的是唐氏藥業的各位董事,
每一個座位的安排,背後後都傳遞著一個微妙的信息:即離桌首主腦越接近的位置,該董事持有的公司股份額就越大。
不過,今天的座位安排有了一些小小的變化弛,
一向列席主座右下首第一個座位的韓董事,這次有些興味盎然地坐在了下側的第二個位置上嗄,
又用雷達掃射般的眼神一再審視身旁坐在上首第一個位置的高大男子:
旁邊的座位,占據了他平日位置的,正是蘇維延。
這位神通廣大的蘇律師,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厲害手段,搞定了姚夫人那個難纏的老女人,居然能讓他全權代理她手中的唐氏股份?
還有,沈家那個眼高於頂又咄咄逼人的沈大小姐,為了得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她不惜強勢插足姚唐聯姻,硬生生地拆散了唐安妮與姚振宇。
在她和姚振宇的婚姻出現危機的時候,更是倒打一耙,愣是將本是受害者的唐安妮,給活活地誣蔑成了小三上位,受盡天下人唾罵。
這樣精明而有手段的女子,怎麼也甘心受蘇維延區區一個小律師的驅使呢?
鋥亮光潔的會議桌上,
布滿了由香江大酒店送來的各式美味料理,正如大家所期待的,色香味俱全,是難得的上等佳肴。
席間,已有眾人不禁交口稱讚。
隻是,料理再美味,韓董事也覺得,最讓自己感興趣的,仍然不過這位蘇律師對待唐小姐的態度。
全香江的人都知道,唐小姐現在已經是黎皓遠的人,一般人都隻能對她敬重有加,卻絕不敢輕薄。
蘇維延倒是膽大,竟然當著所有董事的麵,就公然對唐小姐大獻殷勤,眉裏眼間更是不免調笑的意味。
難道他有什麼籌碼,可以跟黎皓遠抗衡嗎?
酒興正酣。
旁人有董事舉杯跟韓董事敬酒,他忙斂去沉思的目光,也擎起酒杯,與對方走了一個過場。
醇香濃鬱的紅酒味道溢入喉嚨時,韓董事微微地怔了怔:“……”
這個蘇維延倒是出手大方!
叫了這麼大一桌昂貴的料理不說,竟連宴席的紅酒也是進口的產地法國波爾多的頂級紅酒!
放下手中的酒杯,他若有所思地凝眉看向,隔了一個座位坐在主座上眉眼清冷的唐安妮:
與一室的躬籌交錯大相逕庭的是,她並沒有跟隨眾人一起執筷。
而是低垂著小臉,正在安靜地捏手機。
她身後的申建宗也沒有入席,隻是眼觀鼻、鼻觀心,神色內斂持重地坐得筆挺。
他是唐家的親信,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唐君豪或是唐安妮的態度。
這是不是說,唐安妮與這個蘇維延之間,其實有著不為人知的關係,或是仇恨,才致如今這般的敵對?
然而,看蘇維延的樣子,卻又完全不似這回事。
大概是因為唐安妮不肯動筷,蘇維延一直在旁邊跟她介紹著桌上的各道料理,又耐心地詢問她喜好什麼樣的口味?
唐安妮卻不太領情,隻淡淡地說,“蘇律師,盡管自己用餐便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拒絕,讓蘇維延變得有些難堪而惱火,他冷峻的麵容掠過了一絲悒色,放下手中的餐具,又略顯煩躁地鬆了鬆頸間的領帶……
大手垂落下來時,他腕間那塊冷硬的石英鍾表,竟在堅硬的桌麵上發出“啪”地一記脆響!
唐安妮沒料到他有這一出,驚得心下一顫,白著臉,就詫異地抬眸看向下首的男人——
隻見蘇維延交握在胸前的雙手重重地敲在紋理清晰的會議桌上,在雪白的水晶吊燈下覆下一團濃重的黑影。
仿佛桌子下麵有什麼邪魔鬼怪,他緊扣的十指並沒有鬆開,而是以臂膀半張的姿勢壓在會議桌上,
一雙淩厲如鷹隼般的墨眸,目光森冷地在她蒼白的臉孔上鄙薄地巡梭過,
“既然這菜不合唐小姐的口味,那大夥也不要
tang吃了!都停下來吧,我有事要宣布!”
蘇維延的口氣很不好,一雙眸子更是深邃幽冷,磣得人心發慌。
唐安妮的心更是狂跳失律:蘇維延終於要點燃這顆蓄謀已久的糖衣炮彈了嗎?
她可不敢相信,他今天大張旗鼓地宴請各位董事,就隻是隨意地請大家吃一頓午飯而已!
必定另有所圖!!!
……
夾著董事們交頭接耳低沉議論聲的會議室裏,蘇維延的聲量並不顯得尖銳高亢,
卻仿佛是一顆驚鴻掠影倏然墜落湖心的石子,在唐安妮平靜的心底泛起了無數的漣漪,如粼波拂麵,層層暈染開來:
“想必大家也和唐小姐一樣,對蘇某持有深深的懷疑感與戒備心,以為我是專程來謀害唐氏的吧?”
“知人知麵尚且不知心。我不怪大家,但我今天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是想告訴大家……”
“過往反對唐小姐、針對唐小姐的這30%股,再也不會存在了!”
“而且,我還會追加一個億,用以唐氏繼續研發一度中斷的‘仙尊一號’配方藥。”
……
蘇維延發表完一大段洋洋灑灑的言論,又從隨身攜帶的公事包裏取出一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