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易胭早已猜到,但是在得到紀糖肯定的時候,心裏還是忍不住一陣失望。
半晌她低頭,輕呼出一口氣:“果然不會是他啊。”
易胭聲音很小,況且風大,紀糖聽不清她說什麼,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
另一邊派出所裏,白熾燈晃眼。
一個黃毛看著外麵遠去的人影,不滿埋怨:“憑什麼他們可以走。”
這話讓坐旁邊的民警聽見了,斥責道:“你們先騷擾的人家,本來就是你們不對。”
“她也打我們了。”
“來派出所還想討價還價?都給我閉嘴,平時你們就鬧事,現在還嫌進派出所次數不夠多是吧!”
說著桌上手機響起,那個民警接起電話,臉上換上一副笑容,叫了聲蘇隊:“蘇隊,人已經聽您的吩咐放走了,不麻煩不麻煩。”
黃毛旁邊同夥撞了撞他手臂,示意他閉嘴:“別說了,人家有背景,真他媽晦氣,惹了不該惹的,巷子裏那警察跟她一夥的。”
……
環市北路,天際將亮,橙紅破出灰白雲際。
紀糖坐副駕駛上,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還是讓他不可置信。
他憋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你倆當年分手,是鬧得魚死網破嗎?”要不然再見麵雙方怎麼會如此不留情分。
淩晨五點,整座城市尚在蘇醒,馬路上車流稀少。
易胭腳虛虛踩在腳刹上,黑色奔馳穩穩向前。
她沒說話。
紀糖是個急性子,易胭不說話他就渾身不自在,不過他能說,即使易胭不說話,他都能自己說出一大籮筐。
“這人怎麼變化這麼大啊,雖說人總是會變吧,但總不會變得這麼徹底吧。我記得他以前笑起來甜甜的,眼睛大大的,唇紅齒白。”紀糖似乎在腦海回憶高中那時候的蘇岸,想到哪兒說到哪兒,“雖然不會主動跟人認識說話,但很乖,性格很溫柔。”
紀糖百思不得其解:“怎麼現在人變這樣了?不愛說話,也不笑,性格一看就冷,跟人欠了他幾百萬似的。”
高中的蘇岸存在感很低,性格沒什麼大特色,要不然紀糖也不會在昨晚易胭提到蘇岸的時候想不起這個人。
但現在的蘇岸,性格冷冰,處事強硬,讓人不記得想不起都難。
可隻有易胭知道,這才是真的蘇岸。
“不過沒想到他居然是警察,就他以前那性格怎麼可能當警察,而且看起來還是個不簡單的警種,個個人高馬大的。”
紀糖一提起過去,易胭也難免想起那時的蘇岸。
他……
真的變了很多。
以前從不打架的人,現在卻成了警察,易胭想起他上次來醫院,那傷口估計是執行任務的時候受傷的。
易胭一晚上沒睡,身體疲憊,思緒卻格外清醒。
紀糖也一晚沒睡,絮絮叨叨說了幾句後聲音越來越小,在副駕駛睡了過去。
紀糖家在價格昂貴的別墅群裏,易胭把紀糖送回家後開車去醫院。
一夜沒休息,還是得照常上班。
六點半交班,易胭到醫院的時候還沒到交班時間。
值班護士看到易胭,驚訝:“易醫生今天怎麼來這麼早,才六點,還有半個小時才交接班。”
誰都恨不得晚點上班,不是逼不得已提前上班的的確少見。
易胭:“嗯,起早了。”
“吃了嗎?”
易胭拿上衣服去更衣室:“吃了。”
其實易胭沒吃,她一向不習慣吃早餐,從小飲食就不規律,改不過來。何況昨晚喝了酒,胃部隱隱不適。
但她懶得解釋。
易胭白大褂上身,回了診室,開始工作。
/
冬天是灰白色的,一天一寒,一場大雪過後,轉眼又是半個月。
臨近春節,灰白色的城市添上幾分喜慶顏色。
馬路兩旁樹上掛紅燈籠,上麵落了雪。
天色將暗,環衛工人在清掃路麵,鳴笛喧囂。
半路紀糖電話打了過來,易胭接聽電話。
“今年過年來不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