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青遙並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次日,一大早,天色微暗,連早飯都沒吃,青遙快速收拾了東西,拉著段少凰偷偷潛出客棧。
她實在無法忍受跟齊皎同住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太難受。
她眉宇微青,好像沒睡好,昨日淡青,而今日更加嚴重,她不怎麼在意。
這個時候客棧人還很少,她四下瞅瞅,拉著段少凰下樓,剛踏上一樓的地板,心思放鬆,耳邊忽然響起齊皎的聲音,如同炸雷,轟轟隆隆的響徹耳際。
“你想逃走?”那聲音蘊藏著雷霆之怒,低低沉沉,好像一把大手攫住她的心髒,令她靈魂顫抖。
青遙僵硬的扭動脖頸,幾乎可以聽見骨節哢哢的清脆響聲。
紅袍燦然,齊皎好整以暇的抱著胳膊,站在樓梯轉彎處,似笑非笑,鳳眸流轉薄怒,氣勢滔滔讓人膽戰心驚。
青遙輕咬著嘴唇,鼓足勇氣道,“我們前幾日發現朋友的蹤跡,已經準備好今日去投奔,並不是逃走。”
齊皎冷冷一笑。
青遙渾身一顫,硬著頭皮道,“即便我要離開,好像也與你無關,你沒權利問我。”
“與我無關?”齊皎冷哼,身影一閃,到她麵前抓住她的手,盯著她吃驚的表情,邪惡一笑,“很好。你膽子變大了。可我不想讓你走。”
青遙吃驚的抬頭,心跳紊亂,“你昨晚不是說……”
齊皎淡淡而笑,“你好像誤會了,我隻是不喜歡你見了我就逃,好像我對你糾纏不清,我很沒麵子。所以……”
青遙睜大眼睛望著他,水霧彌漫。
“你不能走!”
齊皎抓她的手緊了緊,看著她痛的皺眉,眼中露出幾分惡意的快樂,湊近她耳際道,“我可以走,你,不可以。等著吧,心情好的話,我可能呆十天,當然,也可能呆一月半月,你還是耐心等著吧。”
青遙的臉頰一寸一寸失血,不可置信的盯著他,心痛的低喃,“為什麼?”
齊皎神情淡淡,斜瞥她一眼,輕描淡寫道,“你應該知道。”
“我不知道!”青遙的眼淚瞬間決堤,帶著破碎的哭腔喊道。
她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人可以對她好的甘願放棄一切,甚至讓她感動到最終放棄前世的仇恨。為什麼他又可以這麼殘忍,極致的羞辱,甚至讓她希望自己從來沒遇見過他。
一瞬深情,卻萬年煎熬。
那個假裝不在乎,卻每次回來不忘為她帶愛吃的朱果的火衫少年。
那個桃花紛飛紅袍墨發,拿出手帕細細為她擦臉溫柔而無奈的尊貴公子。
那個放棄血海深仇,為她委曲求全,卻不知索取的隱忍身影。
那個屢屢救她,獨闖千軍萬馬叱詫風雲的亂世英雄。
他化身妖魔,冷漠無情,卻唯獨對她一人溫柔。
可如今卻以踐踏她為樂事,誓要讓她粉身碎骨碾落塵埃。
如此大的反差,青遙無法忍受,好像瘋子一樣拚命掙紮,淚水四濺,渾身氣息悲涼而絕望,有如地獄業火之中跳舞的幽魂,魂飛魄散也在所不惜。
“……放開我!你沒有權利這麼做!你憑什麼限製我的自由!”
齊皎冷笑,一柄劍破空極速刺過來,他神情一凜,側臉躲過,青遙趁機逃出他的禁錮。
“快走。”段少凰擋在她身前,安靜的瞅著齊皎的動靜。
青遙聞言,咬緊牙關頭也不回的跑出客棧。
身後兵刃交接,衣袂破空之聲赫赫作響。
她無暇顧及,無論如何,她必須離開這裏。但是她剛跑出客棧,臉色不由一變。
林孟白為首的幾人圍住她,“青姑娘還是回去吧。”
被幾人押著回客棧,由於打鬥,客棧中人群散盡,隻有段少凰與齊皎兩人身法如電,快速變換著位置,令人應接不暇,看起來短時間內分不出勝負。
可這時候,林孟白忽然把劍放在青遙頸上,冷冷開口,“段公子,放下劍,我饒她不死。”
段少凰身形微微一滯,胳膊上立刻多了一刀傷,迅速被血染紅,他的劍舞動的更加快速。
林孟白冷冷一笑,手下一用力,青遙悶哼一聲,脖頸上頓時血流如注,刀口很深。
林孟白身後風華幾人倒抽一口涼氣,沒想到她真敢傷了青遙,可他們又不能管她,目光不由自主的向場中打鬥的二人看去。
段少凰見此,立刻鬆手,長劍哐當墜地,他竟然轉身向青遙掠去。
齊皎一驚,反應略慢一絲,手中的劍已經來不及收回,噗嗤刺入段少凰體內,正中胸口。
段少凰低頭茫然的看了眼胸口露出半截的劍尖,隨後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