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老兒,看來接下來是你的活。”碧流波挑眉謔道。
藥王盯著傷口,取出幾隻小白蟲子,在那人頭頂爬了一會兒,蟲子都變成青色,他的臉色一變,“噬血蠱!”
“何為噬血蠱?”碧流波問道。
藥王謹慎道,“噬血蠱乃是南疆皇室為懲罰背叛者的厲蠱,蠱蟲自心肺一路啃食至人腦,最後從百會穴破腦而出,堪比中原的酷刑淩遲,受蠱者痛不欲生,大多自裁而死,想不到竟然流到外麵。”
“那他為何神態安詳?”碧流波問道。
藥王不屑的看他一眼,哼道,“先給喂了藥,再催動噬血蠱不就成了?”
碧流波笑罵,“你這老頭兒,就見不得我安生。”當下動手查看,最終目光落在殺手緊握的那隻杯子上,隻見他三下兩下,添水加料,杯子裏沉澱出幽藍透黑的粉末。
碧流波喘口氣,道,“這是迷藥麻藥和致幻藥物的混合物,藥理粗淺,說明用藥之人醫術一般。若老夫用,一種就能達到同樣效果,顯然這人被香氣迷倒,然後被灌下幾種藥物,不出意外的話,他衣襟上應該有藥物殘留的痕跡。”
說著他檢查一番,果然如他所料。
但這個結論並沒有什麼特殊意義,這座小府邸,出入的都是刀口舔血出生入死之人,久病成良醫,自然都會一點醫術,真早憑這點找,無異於大海撈針。
青遙等人心底沉重,無聲無息的被人在眼皮底下殺了人,卻沒有一點痕跡可察,怎能不沉重。
這時林正廷身形一晃,險些倒地,被金昭月扶了一把,碧流波這才想起,他的藥效估計已經過了,這裏麵林正廷身體最弱,才表現出來,當下又喂了他一顆藥丸,與眾人回到廳中。
他們打算查問一下看守的護衛,希望能得出不一樣的結論。
回去的途中林孟白迎麵而來,她不喜歡林正廷,一向躲著不出來,平時很少露麵,這時正好回房,走得匆忙,與青遙撞個滿懷。
青遙和氣的笑笑,不以為意,隻是覺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挺好聞。
這時夷陵說有些累,也回了房。
青遙到了廳中,尋個座坐下,覺得口渴難耐,便端起身旁的茶喝了兩口,但今天的茶分外難喝,似乎隱隱有鐵鏽的味道。
她正要放下手中的茶杯,忽然頓住,盯著剩下的半杯水,目中疑惑。
一朵血樣的妖嬈黃泉之花在水中綻開,恣意盛放,好像地獄的奪命魔咒。
接著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越發密集,半杯水片刻便染紅了。
青遙垂著眼皮,突然覺得眼睛濕熱,有什麼滾落下來,她用手一摸,竟然是紅色的,她抬眼看看周圍,全部都好像蒙上血紅的薄紗。
隱隱約約她好像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好像來自天外,朦朦朧朧,急促而驚痛。
“青遙,你怎麼……”
“青遙……”
“青遙……”
茶杯墜地,清脆的響聲,仿佛風中的銀鈴。
齊皎顫抖著手抱住青遙倒下的身子,她生動清麗的臉頰布滿了殷紅的鮮血,一串串的血痕從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流出來……竟是七竅流血!
被血染得腥紅的嘴巴還在不停的往外冒血,好像泉眼源源不斷的流淌。
琉璃般的眼眸輕輕轉動,瞳孔的焦點漸漸消散,好像立刻會死去。
齊皎手忙腳亂的抱住她,一種強烈的危機感衝擊著他的大腦,這種感覺從沒有過。
手指顫抖的,撫摸著她的臉,大腦一片空白,連替她診治都忘了,隻呆呆的望著她。
他抱著她,好像抱著全世界。
那種不自覺散發出來的絕望和痛苦,毀天滅地在所不惜的瘋狂和決然,讓人震驚。
沒人能理解,他對她到底是怎樣一種感情。
碧流波和藥王都無法診治,卻又阻止不了他,也很著急。
陸寐安眼睛血紅,一拳砸在他臉上,低沉的怒吼,“快給她診治,你想她死嗎?”
或許死字觸動了齊皎,他驀然驚醒,好像瀕死的動物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嘶聲吼道,“救救她!”嘶啞得隻剩下嘶嘶的聲音。
碧流波和藥王聯合一番診治,雖然暫時不再失血,但解藥卻毫無頭緒。青遙的體質既有優點也有缺點,這一刻她的缺點完全展現出來,她不似常人,他們無法正確判斷到底中了何毒。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青遙具有對大多數藥物免疫的能力,而這種毒讓她反應如此強烈,一定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傳奇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