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廷到陸寐安等人暫停的錦山郡府邸時,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個耳光劈頭蓋臉。
“你來幹什麼!”
卻是薛月狂。
雲州時她從千裏之外快馬加鞭沒日沒夜的趕路,結果得到的卻是他前一日已經走了。他沒有給她留絲毫訊息,就連被拋棄的理由也沒有給她。
自懂事她再也沒哭過,但那一刻連夜趕路一身疲憊的她站在他空蕩蕩的房裏眼淚忽然如傾盆大雨,毫無征兆。
那一刻她對自己說,從此相忘。
可是沒想到他又出現。
明明不想理他,明明決定一生不再相見,可心卻因為他的靠近砰砰跳躍。即便生氣,也伴著莫名的欣悅。
沒關係的呀,他終究是來了不是嗎?
薛月狂的眼睛亮如星辰。
林正廷一邊臉被她打得火辣辣,不消說一定留下五個紅指印,但他沒有說話,靜靜地望著眼前的女子,眼中迅速閃過一絲複雜。
薛月狂卻沒察覺,望著林正廷臉上的疲憊,臉上的怒意瞬間化為酸澀,嘴裏仍舊惱怒,手卻抓住他的胳膊往後院去。“你這個混蛋!我告訴你,下次你再敢不告而別我就與你恩斷義絕,再不理你……”
但剛走了幾步身子忽然凝固。
握在手心裏的那雙手一點一點的抽出。
“……抱歉。”
薛月狂一怔,猛然回頭。
她的臉色煞白,死死地瞪住他。
林正廷望著她久久無言,秀致的眉眼中浮現幾分淡漠的悲憫。
薛月狂心瞬間涼透,好像寒冬臘月一盆冷水澆在身上,冰寒徹骨。
原來她可恥的又在自作多情,他的眼裏根本沒有她!
“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嗎?”
薛月狂雙眼瞬間血紅,死死盯著麵前清俊無雙的男子。語氣平靜得嚇人,雖然是疑問卻十分篤定。
涼風習習,回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
“我知道了。”她說完麵無表情的轉身,踉蹌走了幾步幾欲摔倒。
追風寨裏,雲州城內,他無數次將她拒之千裏,她黯然之後總能重拾信心,她以為事在人為人定勝天。
可世間總有一種東西用盡全力也求之不得,那種東西叫做感情。
這一次,她再也沒有回頭。
林正廷情不自禁地向前跨半步,在虛空處抓了一把,卻又忽然駐足,垂下胳膊,握了握拳,轉身向客廳走去。
陸寐安事務繁忙,金昭月外出視察商鋪,隻剩下青遙段少凰與薛月狂。
青遙安靜地坐在客廳,方才在前院發生的一切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已經知道自己失憶的事,記憶中缺失一段很重要的時光,她一點都想不起來。他們說她結交很多朋友,如薛月狂和金昭月,還有一直陪她的段少凰。
本來安排段少凰回德州,不想青遙剛在這邊住下,第二天一睜眼段少爺躺在身邊睡眼朦朧,竟與她大被同眠。他武功高強,想法簡單,說不動又趕不走。
第三次清晨看見自己屋頂上抱劍而眠的段少凰的時候,青遙命人在自己隔壁為他騰了一間屋子。她還有別的朋友,可她記不得。她在這座府邸,薛月狂跟她講了很多她遺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