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彷從青遙那堆東西裏麵找出裴元慶貼的告示,叫他們二人,“來,我們好好看看這張告示,大家商量一下。首先這個病這個症狀能不能治,再有,憑這兩天的觀察,裴元慶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我們有幾分把握全身而退,萬一出了意外,該怎麼回退。”
褚遠之看了眼告示,目光落在青遙身上,“青遙,你怎麼看?”
青遙看都不看他們,直接爬到床上,“我快累死了,先睡了。”
左彷瞪得眼睛噴火,跳到床邊又不敢拉她,牙齒磨得咯咯作響,“你這女人有沒有良心!我們陪你來送死你就不能自己爭點兒氣!你以為我們很想管你?”
青遙不為所動,還傳出微微的鼾聲。
左彷覺得頭頂快要冒煙了。
過了一會兒,褚遠之看他臉都綠了,才撿起告示走過去,對他說道,“別理她了,她要是長心眼兒,怎麼會當著兩個男人上床睡覺,對這種沒心沒肺的,你氣也白氣,走吧,我們去隔壁接著談。”
左彷黑著臉,扯開被子扔在青遙頭上,“睡睡睡!睡死算了!”
等到他們二人都出去了,青遙才睜開眼睛,如果她所料不錯,他們明日需要接受眾多考驗,眼下能做的就是養精蓄銳。
次日,青遙三人來到城中的大將軍府。在青遙的要求下,褚遠之易了容,將出色的容貌掩去,換上普通的長衫,穿慣了綾羅綢緞,習慣了男男女女仰慕的目光,乍受冷落,褚公子很不高興,一路上一直冷著臉。
“為何將我的絕世美貌遮起來,我覺得它不但不會惹麻煩,說不定還能幫上忙。”
將軍府的偏廳,褚遠之捧茶自憐的歎氣,一副人比花嬌的樣子。
身著男裝的青遙扮男子入木三分,搖扇子儒雅的模樣讓外麵的丫鬟羞紅了臉。
聽到褚遠之的話,青遙拿扇子狠狠地抽了他一下,麵帶微笑,咬牙切齒道,“你的花容月貌回頭再說,現在你隻是我的跟班!給我站起來!”
褚遠之悶哼一聲,把茶放回桌上,站到她身後,聲音陰測測,“我記住了!”
青遙後背一冷,差點兒摔地上。
“別說了,有人過來了。”一旁沉默的好藥童左彷扶了扶藥箱,低聲提醒,“記住,裴元慶性格殘暴,不要惹怒他。”
腳步聲到了門口,左彷閉上嘴巴,收斂了一聲勁氣,跟褚遠之好像兩個普通人一樣不惹人注目。
來的人是方才拿了他們揭的告示的中年男人,一身儒衫相貌平凡眼光卻深邃溫和,看不出深淺。
中年男子走進來,不失禮數,對他們道,“幾位公子,我家將軍有請,請跟我來。”
青遙連忙上前,道一聲,“有勞了。”與褚遠之左彷二人跟著中年男人向將軍府深處行去。
一路上穿過不知幾道走廊幾個亭子,大致了解將軍府構造風格後,令人有些意外的是,將軍府非但不奢華,反而極為簡樸。傳說中殘暴霸王裴元慶的府邸,想象中應該是奢華到極致,但是現實簡直令人瞠目。
褚遠之與左彷對望一眼,心中升起不妙的預感,這個裴元慶一開始就讓他們出乎意料,那麼接下來,他們的判斷又有多少是正確的?
心中揣揣,有盞茶功夫就到了。
走進將軍的臥房,左彷也有些奇怪了,他皺著眉頭淡淡打量著房內擺設,對一個將軍來講這裏實在太過簡單了,就連他一個行蹤不定的暗衛的房間,也比這裏豐富。
房裏看得見的擺設,隻有一套平凡的茶具,靠窗的梳妝台上放了一樽白瓷花瓶,比市麵上粗製濫造的好,但品質又不算上乘,大概是房內最珍貴的東西了。
青遙一進門就皺了皺鼻子,眼裏閃過一絲異色。
這時中年男子回頭看了眼,然後引著他們向裏麵走,“這邊請。”
到了床前,青遙發現這個大將軍竟然遮著帳子,隻伸出一隻手,看樣子竟是不打算見人!
中年男子似乎看出青遙的顧慮,連忙解釋,“抱歉,這位公子,我家將軍病重,眼下脾氣暴躁不願見人,在下聽下人說公子揭了告示,不知公子是否有把握醫治?”
他說著,躬身請青遙去診脈。
要不是青遙知道將軍府危機重重沒有放鬆警惕,隻怕被這個老狐狸忽悠了。
眉頭一挑,卻並不去診脈,而是先拱手朝床帳將軍的方向躬身一拜,抬起頭時青遙目帶仰慕誠惶誠恐,恭敬地說道,“在下姚青,久仰將軍威名,將軍重感情守信用愛民如子,姚某感念將軍對南平百姓的恩情,聽聞將軍抱恙不遠千裏來到將軍府。姚某醫術不精,隻憑著一腔熱血,希望為將軍盡一份綿薄之力,以表南平百姓對您的愛戴。外界傳聞將軍殘暴,殘殺醫者,但我看將軍睿智愛民光明磊落,姚某正是看不慣他們,這才挺身而出,等姚某活著走出將軍府,定然要好好羞辱那些無知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