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遠之微微一笑,“傳聞並不都是假的,多半是加了許多誇張成分的事實。如你所見,裴元慶雖然身材高大但並不魁梧,不過他的力氣卻不容小覷,今日他射那一箭,弓並不是特別製作的重弓,射出的力道並不超出常人,但他身體的緊繃程度和肌肉的拉伸程度卻透露出他原本的力氣,習武之人大都明白這個道理。”
左彷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一般人要想將弓箭全部拉開要全身緊繃肌肉繃得很結實,而力氣大的人身體會比常人放鬆許多。”
“可是你隻看出他力氣大,萬一這裏有別的力氣大的人呢?”青遙問。
褚遠之眨眨眼睛,笑道,“我好歹見過世麵,也算閱人無數,像裴元慶那種氣度的人一定不是久居人下之人。再者,他的態度也露出端倪,他提到將軍的時候,態度並不算恭敬,反而有些……自嘲。”
“原來如此。”青遙明悟的點點頭。
“你呢?你給他寫了什麼,我看他那張麵癱臉都變色了。”褚遠之想想都覺得可笑。
“還有你給他診脈的時候看出了什麼?咱們要走他為什麼不肯?”左彷也問她。
青遙笑道,“別急,你們慢慢問,我慢慢答,一個一個來。”
“好,不過連累我們的話就不要說了,怕連累我們就不跟著來了,就說經過今日之事你對裴元慶的看法,還有下麵該如何行事,我們好好商量一下,不要再出現今日的險情。”左彷娓娓說道。
青遙看了他一眼,斬釘截鐵道,“那我告訴你們,裴元慶根本沒病!”
“什麼!”
“什麼?”
褚遠之跟左彷同時驚呼,或許是震驚,或許心裏麵根本就有懷疑,隻是現下剛好得到驗證。
緊接著他們心裏立刻冒出兩個問題,裴元慶為什麼要裝病?他裝病是為了掩蓋什麼?
青遙又拋出第二個炸彈,“我診治的那人其實是個五月懷胎的孕婦!”
“什麼?”
“孕婦!”
青遙接著分析道,“我之所以沒說出詳細的病情,第一是那孕婦根本沒病,隻是略微有些血氣不足,我開的藥正好是補血氣的,若將軍真的得了重病,此舉可能是考驗大夫的心性和醫術。第二也可能這隻是個局,為了名正言順的殺了前來的大夫,隻要大夫說出將軍有孕,立刻便殺了他。”
“那裴元慶何必如此麻煩,人一進來就帶到練武場直接殺了不就行了?”左彷疑惑道。
“是呀,我也這樣想。我們回頭仔細想想,拿沒病的孕婦試探醫術或者名正言順的殺人其實不合情理,我開始打算含糊其詞,拖住他們,他們必須吃過藥才能知道這藥能不能用,或者起碼看一下藥方,我開的藥很安全又簡單,一般大夫就能識別出來,就算他們說我醫術不好也找不出把柄,“將軍”吃完沒用我還可以說這隻是第一階段的診治,總之不給他們留下把柄。不過……”青遙頓了頓。
“不過什麼?”左彷聽的入迷,忍不住追問。
“不過那中年男子麵不改色,看都不看藥方,而且對'將軍'的病也不夠積極,更沒有讓別的大夫看藥方拆穿我,處處透著詭異,我便想那肯定是另有隱情了,所以急著出來,重新打聽一下將軍府最近的動向,接下來你們就知道了。”
褚遠之接過她的話,“我也覺得奇怪,不過我想的跟你不同,我開始覺得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叛變,裴元慶出事了被手下頂替,所以放出重病的消息,不過後來裴元慶出現了,這種可能不攻而破。第二種也是試探,首先他們廣貼告示,尋天下名醫,即使殺了許多大夫也沒有停止,那麼他們肯定想找什麼人,至於那個人,必然要符合他們的要求,這個要求可能是告示上那樣說的大夫,不過我們進來之後我就斷定,這個人必定是能經受考驗之人,而且……”
“你什麼時候看出有問題?”左彷鬱悶的問,弄了半天好像他才是最笨的傻傻分不清的人。
褚遠之被打斷也不生氣,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別灰心,我是紈絝子弟,青遙是大夫,自然看得出來,你一個玩命的自然不懂。”
玩命的?怎麼聽都不像是誇他。
左彷鬱悶,但還是好奇,“怎麼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