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遙點點頭,道,“你們應該也商討過他那裏到底什麼狀況,你們有什麼結論?”
“我去給你倒杯水。”裴元慶看到她有些幹澀的唇,站起身走向桌子,路過蕭晗的時候,眼神一冷,道,“長話短說。”
蕭晗渾身一寒,瞪大眼睛,自家殘暴將軍居然也有溫柔的一麵,這是好事,但為何他居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撇撇嘴,可惜有人不珍惜。
“四王急需用兵現下可以肯定,但他為何這般,他的敵人可有四方,齊國、楚皇、犬戎、與洛王。
其一,齊國既然支持以商賈,許配以公主,肯定有條件,因此必然不會出兵。
其二,楚皇年老昏庸,且內部已亂,縱然有心,怕也無力。
其三,犬戎與四王早有牽扯,合作多年,且犬戎主力既牽製齊國又被齊國牽製,何況四王發展之地乃楚國東南,犬戎位於楚國西北,鞭長莫及,根本構不成威脅。
至於洛王,他既無心天下,本可袖手旁觀,但前些日子,洛王分明伸手幫了四王,看起來好像有扶持四王上位之意,也不像四王之敵。
楚國局勢撲朔迷離,我等無能,實在看不出其中蹊蹺,還請姑娘為我謀劃救我南平。”
蕭晗將他們分析得出的結果,一一說出,經過幾個月接觸,他早已清楚青遙非同尋常的智慧,這番話亦是誠心誠意想請青遙說出對策。
裴元慶已經皺起眉頭,茶杯捏得緊緊的,正要開口,被青遙阻斷。
“大哥,你不必為我說話。”
青遙苦笑,道,“我與他們一同來南平即便沒有同謀也本該被懷疑,軍師謹慎也是應該。隻是,青遙雖與陸寐安也有牽連,但與大哥結拜更是真心實意,沒有半分虛假,我不會刻意偏袒誰,若有辦法,絕不藏私,但我眼下是真的沒有對策。”
要知道陸寐安不僅僅算計南平軍,連她也一並算計了,若非那夜見陸寐安身影,現在都不知身在局中。被心上人陷害,現在又被蕭晗懷疑,個中滋味,又豈是旁人能懂?
蕭晗眼神閃爍,似笑非笑,看著青遙,言語綿裏藏針,“蕭晗一界謀士,目光短淺,自沒有姑娘聰慧睿智,如今就連我們將軍都淪陷姑娘股掌,南平有眼下局勢都是拜姑娘所賜,哪裏還敢多說什麼……”
“軍師!”
裴元慶皺眉阻止。
不料蕭晗根本不聽,“將軍莫急,蕭晗隻是將疑慮說出來,想必以莫姑娘睿智,定會給屬下一個'好'解釋。”
蕭晗望著青遙,目光犀利,“莫姑娘,你來四王來,你傷四王在,蕭某隻圖天下太平,事關重大不得不懷疑什麼了。將軍信你一麵之詞,可蕭某不信你,你有何證據證明你們不是同謀?”
青遙目光微頓,深深地看著蕭晗,緩緩道,“憑我昨夜一言,足矣!”
蕭晗愣住,麵前女子分明是沉靜的,可他卻覺得她是狂妄的,此人心底定然住著一個睥睨天下叱吒風雲的狂人,不鳴則矣,一鳴驚人!
“青遙……”裴元慶輕輕喊了一聲,他的眼中帶著敬重,好像看著能與他並肩之人。
青遙笑笑,望著蕭晗目中的動搖,道,“南平除了十萬大軍,還有什麼好圖謀,我昨夜若不阻止,陸寐安已然得手,此舉還不夠麼?軍師,你魔怔了。”
蕭晗臉色一白,如遭雷擊,片刻之後,正正衣衫神色,恭恭敬敬的向青遙行了一禮。
“多謝姑娘提點。”
他本該明白,卻執著於青遙。
妒心過剩,已失神智。
蕭晗麵色蒼白的退出房間,裴元慶深深地看了青遙一眼,走向外間床塌。
月光如水。
裴元慶躺在塌上,輾轉反側,卻睡不著,腦中時時浮現的都是青遙平靜卻十分狂傲的模樣,心神震蕩,這一刻他心底懷疑,世間有何事可讓她放在心上?
同時青遙也在反思,她本是平凡深宅女子,重生之前博覽世間炎涼,四處飄蕩才使得見識超過常人,每每總能出人意料,使人驚豔。
可是她本身其實隻是個小小女子,最大的夢想不過是相夫教子而已。
到底是為什麼,她走到現在這一步。
她不明白,也得不到答案,隻能一步一步茫然無緒的走下去,不知盡頭,不顧疲倦。
房內透過朦朧的月光,窗外皎潔的月亮高高掛起,對麵屋脊之上赫然一襲白衣,煢煢孓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