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她明明就是朝廷通緝的重犯,過氣的墨王妃,名曰冷月。這外頭風聲緊,遲早會追查到這裏的。我知道大哥是好心救她,收留她,倘若執意如此,隻怕他日因她而受牽連,以包庇罪論處。對於瀟風寨來說,她不過是個陌生女子,與我們毫無淵緣,而她雖是一時的處境艱難,但畢竟是皇室的人,總有她解決事情的法子,壓根就不值得同情。咱們又何必為了她而搭上自個兒的性命呢?”瀟風寨二當家陸義明正在苦口婆心地勸說,畢竟他與齊雷浩是同生死、共患難的拜把兄弟,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繼續涉險。
瀟風寨大當家齊雷浩此時端坐於金蘭閣內的木椅上,閉目思索中,不由憶起已逝的故人,悵然若失,無奈地說:“這個女人…長得很像芙蓉,我不可能對她不管不顧。二弟…別再費口舌了,我既已決定了的事,就不會再作更改。何況她前幾天遭人追殺,元氣大傷,尚未痊愈,叫我如何能放心得下?如何能將她推向虎口?豈不是害她任人宰割麼?瀟風寨雖是土匪窩,可這些年也收留過不少人。占山為王,落草為寇,這一切不都是被逼出來的麼?不管以後如何打算,目前暫且讓她安心養傷,先避避風頭再說。”
陸義明氣得在他麵前走來走去,心急地說道:“大哥,莫要執迷不悟。這個女人的事,向來惹得沸沸揚揚,有些事一旦過於張揚,別人想不知都難。我們從索古閣弟子手中將她救下,這件事肯定如紙包不住火的,萬一這朝廷與索古閣聯手來攻打,那我們瀟風寨必定損失慘重,還望大哥三思。何況,芙蓉是芙蓉妹子,而她是她,這本來就是兩個不同的人,又豈能相提並論?大哥,你要清醒一點,芙蓉妹子已經……”他知道大哥對芙蓉妹子的心意,可惜時過境遷,早已物是人非,一切不再重來。
這時,坐在一旁隻顧喝茶、沉默了老久的陸麗蓮,光聽他倆爭執不休,早就不耐煩了,終於沉不住氣地開口調解:“大哥,二哥,你倆就別老是為她的事而喋喋不休。你們這個樣子,還像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瀟風寨寨主麼?在我看來,要不要幫她一把,取決於她跟我們有沒有關係,你們說是不是?既然我們冒著生命危險救人,她就該有所回報不是?既然大哥有意偏袒她,她又剛巧長得這般出水芙蓉,倒不如讓她答應以身相許,成為我們瀟風寨的壓寨夫人,如何?”她向來說話大大咧咧的,既是瀟風寨的三當家,亦是陸義明的胞妹。
齊雷浩憤怒地拍桌而起,為表明自己的立場大聲地說:“胡鬧!這絕對不行,趁人之危,非君子所為。我齊雷浩對天發誓,絕不做這等齷齪之事。她雖長得像芙蓉,我是有心去保護,但並不代表我想強求什麼,當然,我也絕不會把她當成是芙蓉的替身。這人不管跟瀟風寨有沒關係,我都決定要幫她度過難關。三妹,你是個姑娘家的,怎麼說話總是沒輕沒重的,老是說一些不該說的話。難道不懂自古以來、女子最重貞節?如若我…想必她比死還難受。”
陸義明聞言駐足停步,不願再冥思苦想,轉過頭來望向齊雷浩,繼續勸說:“大哥,我倒是讚同三妹的提議,這主意確實不錯。若她成了壓寨夫人,想來對弟兄們也有所交待,不然,平白無故地為她涉險,豈不是讓弟兄們覺得不值?怎能甘心情願?如若大哥答應這件事,那麼,就算日後讓弟兄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大哥,你還是盡早表個態吧。”
而他們的對話全都一字不漏地吹到了冷月的耳邊。原本他們以為她這三天都是昏迷不醒,所幸無生命危險,就讓她在金蘭閣錦榻上躺著安心養傷,沒想到她今日早早就醒來了,隻因好奇自己的處境,而透過榻邊的薄紗蔓簾往外探視,且“光明正大”地偷聽了他們所談的內容。
冷月靜下心來,細聽到這裏,已經大概能猜到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尚不清楚自己所處的具體位置,可是“齊雷浩”這個名字倒是記住了,那個人一臉的憨厚,看樣子比自己大不了四五歲,感覺應該是個正人君子,才會這般義無反顧地救人,而旁邊的兩個人就不太清楚了,因沒聽到名字,又不知她們是什麼來頭,顯然她們對她的到來並不是很歡迎,但可想而知,現在的她算是別人手裏的“燙手山芋”吧?至於朝廷的通緝又是怎麼回事呢?難道真是百口莫辯了麼?被認定是打了母後的罪魁禍首?
“咳咳…”冷月忍不住幹咳了一聲,隨即引來了匆匆而來的三人,此刻正圍在榻邊的蔓簾外,停步在那裏。
還是陸麗蓮較為機靈,直接掀開榻邊的蔓簾,靠近冷月的身旁,將她小心地攙扶,隻是剛想到一個歪點子,故意裝作狠心一回,一手輕扣在冷月的脖頸上,隻為逼齊雷浩作出選擇,冷言道:“大哥,你若是不答應讓她成為壓寨夫人,那麼小妹就先讓她早日歸西,省得在這裏給弟兄們添亂,淨惹禍端。大哥,你到底答不答應?相信這位姑娘也該懂得知恩圖報,這以身相許不就是最直接的方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