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多的,路程星沒有問下去,餘酥白也沒有。
隻是隱隱約約的,路程星能感覺到,餘酥白最近的狀態失常,大抵是跟餘母有關係的。
一路上,餘酥白再也沒開口過一句話,隻有導航在一聲一聲地引路。
終究到了同濟醫院門口。
站在門口,餘酥白深呼吸了一下,抬步——路程星的手輕輕地扣在了她的手腕上:“別怕,我陪著你,無論什麼,我都陪著你。”
餘酥白甚至覺得自己的眼眶有點兒酸。
但好在是在外頭,無論如何都能忍得住,目光在路程星捏著她手腕的手指上略過:“嗯,我知道。”
可她終究還是要走完這條漫長的路。
兩個人對同濟醫院的地形路線並不熟悉,輾轉問了好一會兒,才打聽清楚了住院部在哪邊。
越靠近,餘酥白的心就繃得越緊。
餘酥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樣的口吻,問清楚她媽的腫瘤科住院部在第幾樓,又是怎麼有條不紊地到了所在樓層,問出了她媽住在病房號。
恍恍惚惚的,一點兒實感都沒有,真如夢一般。
隻是哪怕是一場夢,也是一場並不怎麼美好的夢境。
站在病房前,餘酥白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手抖著搭在了門把上,聲音卻異常冷靜:“路哥,你在外頭等我吧。”
求你了。
餘酥白將目光放在他身上,堅定的,卻很脆弱。
“好,”路程星什麼都沒問,抬手在她的肩上輕輕捏了一下:“去吧,我就在外頭等你。”
餘酥白推門而入。
她媽住的,是獨立病房。
簾子半拉著,餘酥白隻能看見餘母露出來的的腳和半截腿。
簾子動了動。
餘母:“護士嗎?”
餘酥白怔了怔。
聲音滄桑了很多。
原本好不容易忍下去的熱意,隨著這句話又猛地翻湧了上來——
她一步一步地,往裏走。
越過半拉著的簾子,餘酥白緩緩地,慢慢地,一步一步,直至站在了餘母跟前。
餘母眨了眨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
聲音如鯁在喉,很疼,出來的話像是從喉間硬擠出來,帶著些許悲愴且難過的情愫:“媽……”
“你怎麼……”餘母皺了皺眉,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插著針管的手背:“蔣明告訴你的?”
“嗯,他跟我聯係了。”
“你知道什麼了?”
知道什麼了。
餘酥白簡直恨不得將眼前的這個人給掐死。
可她太脆弱了。
躺在病床上,手背插著針管的樣子,臉上疲憊的模樣,太脆弱了。
“如果他不告訴我,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她從未試過這般無力。
就連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似的。
“我……”餘母垂了垂眸:“比賽結束了?”
“嗯,結束了,”見她避重就輕的,餘酥白的火一下子就冒了上來,瞪著她:“你是不是從沒打算告訴我?”
等了許久,餘酥白等到的,隻是一句:“你快生日了吧?”
餘酥白怔住了。
好一會兒,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梁舒,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生日了,封信就能到你……”
“我已經沒有爸爸了,”餘酥白盯著她,眼前忽然變得很模糊,湧上來的情緒讓她很難受,難受得幾乎要透不過氣來:“梁舒,我已經沒有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