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像是要把這些年所有的痛苦，全數融在了裏邊。多少年的掙紮也好，難過也罷，她幾乎不會跟他媽提起半句。
可越是壓抑，到了爆發的時候，就越是熱烈。
梁舒似乎也沒想到餘酥白會這樣，被嚇到的同時，目光裏藏著的心疼越發濃烈。
餘酥白慢慢走近她，坐在了床邊，明明什麼都看不清，卻依舊固執地盯著她：“我是不是，連你也要失去了？”
難過間，竟然還帶了那麼一點兒委屈。
可餘母就這樣看著她，連一個‘不’字，都不太能得出口。
“你話啊，”餘酥白看著她，難得地像一個孩子：“我是不是連媽媽也要沒了？我該怎麼辦呢……梁舒，我害怕。”
她怕。
餘母從來沒見過她這副樣子。
太疼了。
梁舒再也沒愣著，想也沒想便掙紮著坐起來，繼而伸手將餘酥白輕輕摟在了自己的懷裏——
“別怕，媽媽在，不會離開你，好嗎？”
餘酥白哭了。
哭聲很隱忍，雙手搭在梁舒的肩上，卻不敢用力去抓。
直至後來，餘酥白的哭聲越來越重，梁舒的手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拍：“對不起，酥白，對不起。”
餘酥白沒話，或者她根本就不出來話了，搖了搖頭，隻是哭。
“媽媽不會離開你，好不好？”
“聽話，真的，媽媽不會騙你。”
“酥白，熱搜我看了，全國賽很糟糕，對嗎？”
餘母其實不需要餘酥白的回應，她隻是一字一句，很溫和：“糖糖，你與我過的，一定會把比賽打好。”
餘酥白沒話，隻不過隨著餘母的一字一句，哭聲總算漸漸停止。
“這一次，媽媽可以幫你把熱搜解決掉，但是，往後的路，隻能你自己造出來……”
“那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聲音很幹。
甚至還有點兒抖。
“媽媽一定會撐下來，陪你長大。”
餘酥白的眼神亮了亮：“真的？”
“隻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在這條路上好好走下去……這是你自己選的，你也不想失敗告終，對嗎？再了……你當初也答應過我，要是不能一條路走到黑，那就趁早回去讀書，別礙著我眼。”
餘酥白沒話。
好久，她輕輕地點零頭。
從病房離開的時候，餘酥白到底是了一句‘明再來’，才拉開門出去了。
路程星就在外麵的走廊上等著。
餘酥白將房門關上，朝他輕輕地笑了笑。
路程星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徘徊——
眼睛很紅，大概是哭過了。
“阿姨還好嗎？”路程星伸手將她扣了扣：“我們……”
“挺好的，我們走吧，明再來。”
路程星沒再多問，像是怕極了勾起餘酥白那些不怎麼美好的記憶：“好，我們回去。”
到了酒店，餘酥白便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裏，誰也不見。
路程星知道她心煩，擔心的同時，卻也不忍去打擾她。
房門一關上，餘酥白便順著門坐在霖上。
很無助。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梁舒也離開了……
隻是想一下，她便覺得自己接受不了。
那種往後看沒有人在背後，往前走不知通往何方的感覺，壓抑著她，翻湧著，惹得她連胃都起了反應，連忙往洗手間跑。
冷汗一點一點的爬滿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