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我激動的站立起來,“跳樓身亡的基金已經取消,她們為什麼還要去跳樓。”
“這五個人一同跳樓,原本與公司無關,但正是因為取消了這項基金,公司隻能賠償給家屬少量的撫恤金,其他的員工為之鳴不平,才引發這場危機。”洪光亞默默的解釋。
“我立刻去富頓。”我實在想不通,之前公司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規定。
“我勸你現在還是不要露麵。”王偉拽起薛嘉麗,一身輕鬆,臉上充滿慣有的陰柔。
“是不是你搞的鬼。”我眼中滿是怒火,狠狠瞪著王偉這個冷血的動物。
“你太低估我。”王偉幸災樂禍,“我隻是看在我們以往的情麵上,為你好罷了,跳樓基金是你主張取消的,現在富頓所有的員工將矛盾都指向你,說你出賣工友,出賣色相,貪圖富貴。”
“住口。”洪光亞憤怒,眸色陰沉。
兩個高大的男人,分別懷擁自己的女人,針鋒相對,劍拔弩張。
我的腦海中都是曾經工友那一張張純真質樸的麵孔,取消跳樓基金,難道自己做錯了?
“現在是吵架的時候嗎?”王偉微笑提醒。
“希望不是你在背後搞鬼。”洪光亞理智敏感,眼神淡定,“富頓是藍鼎的子公司,咱們又都是藍鼎的人,麻煩你回藍鼎坐鎮,不能讓藍鼎的股票連續跌停,我立刻去請國外的危機專家來解決富頓的問題。”
“當然,份內的事情,我自然會去做。”王偉願意配合,“明天各大新聞媒體的負麵報道會鋪天蓋地,富頓的股票一定會跌停,藍鼎也會受影響,你最好用最短的時間解決,避免公司遭受更大的損失。”
“一定不會讓你失望。”洪光亞低沉的回應。
“果然是掃把星。”薛嘉麗離去時低聲挖苦。
我緊緊咬住嘴唇,雙手不知道應該放在何處,指尖微曲,嵌到肉裏。
“別怕,一切有我。”洪光亞寬厚的手掌緊緊包裹住我顫動的雙手。
“我想去富頓。”我依偎在洪光亞的肩膀,雙眼氤氳,眼角的痣小巧紅豔。
“你先回家休息。”洪光亞輕輕拍動我的後背,安撫的口吻,“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害怕,等我回來。”
“嗯。”我冰的小手緩緩回溫。
半年裏,我總是在深夜中驚醒,已經習慣洪光亞背靠背的陪伴和鼓勵,內心蠕動的是封閉的情感,更辨別不清自己的內心。
偌大冷清的房間,我窩在沙發裏,高貴的水晶燈明亮耀眼,光線帶分涼意,少分溫馨。
煎熬等待中的我串聯著自己的感情,當初的洪光亞像一壺燒開的熱茶,滾燙熱烈,自己如飛蛾撲火,奮不顧身地離開他。現在的他像一杯溫水,溫暖著我。
“還沒睡?”滿身疲憊的洪光亞歸來。
“到底怎麼樣?”我揉了揉微紅的雙眼,焦急的問。
洪光亞歎了口氣,猶豫的說:“反正你早晚也要知道,跳樓的五個人都是曾經和同寢住的女員工。”
我頓時目瞪口呆,不停的搖頭:“怎麼可能,不會的,不會的,她們才不到二十歲,怎麼會尋死?”
“富頓的高層已經向我彙報,她們五個人隻留下一封遺書,信上說,她們非常羨慕你擁有的富貴,而她們依舊日夜奔波,所以對生活絕望,想找尋解脫,便相約跳樓自殺,希望死後,你能顧及以往的情麵,將取締的跳樓基金發給她們的家人。”洪光亞輕揉太陽穴,“多賠償一些錢,倒也沒什麼,隻是員工罷工將事情擴大化,如果真的滿足她們五人的遺願,開了先河,以後別人也會效仿。”
“因為羨慕我而跳樓?”我抱住頭,簡直不敢相信,“和她們相比,我才是一無所有,連個親人都沒有。”我哭泣。
“冰冰。”洪光亞突然將她禁錮在懷裏,傾盡力氣,不願放開,冰冷的眼角泛起銀光。
我隱約感到洪光亞內心的無助,到底什麼觸動了他?兩個人靜靜相擁,互相取暖。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洪光亞才回神:“別哭,”
“嗯。”我收起眼淚,“現在我們怎麼辦?”
“私底下,給她們五人家屬賠償都是小事情,最棘手的是那些罷工的員工,公司剛剛與歐洲的EM公司簽訂大單合同,如果沒有按時供貨,我們便要付給對方高昂的違約金,還有……”洪光亞欲言又止。
我當然明白,富頓的跳樓基金是對外保密的,每個員工入職時都會簽訂保密協議,這次五人同時跳樓身亡,社會影響麵極其惡劣,對富頓的外部形象損害太大,這次,富頓內部不但要承擔高昂的違約金,而且富頓的股票一定會連日大跌,還會連累藍鼎,這才是最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