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蘇醒的王偉微睜迷離的眼睛。
“報應。”我脫口而出,心中快意。
王偉失落的閉上雙眼,“我放你走。”
我遲疑,離開?洪光亞的理想還沒有實現,她的仇恨還沒有化解,難道就這樣走掉?不,絕對不能。更不能相信惡魔的鬼話。
我沉住氣脈,無聲無息的端起水杯,忽然想起什麼,我低頭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找出紙盒,將一粒糖丸放入水中,晃動過後,串串氣泡起起落落,粘粘連連,好似兩對戀人分分合合,直到兩人先後粉身碎骨,看得刺眼。
“謝謝你還記得我的習慣。”王偉順從的喝光整杯糖水。
“去醫院嗎?”我所問非所答,眸光裏閃爍悔意,今後的時光,定是百倍千倍的難熬,最熟悉的陌生人,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折磨,因為多年熟知的習慣,是戒不掉的癮,吞噬體無完膚的心智,直到枯萎死去,魂飛湮滅。
幹枯的薄唇得到片刻濕潤的王偉輕輕搖頭:“今天我哪裏也不去,在家陪你。”
我冷笑,到底誰在陪著誰?
王偉眼神深邃:“今天各大新聞媒體都會聚焦藍鼎,還有這裏。”
“這裏?”我不解。
王偉霸氣的指向窗外:“對,就是這裏,因為連續幾天,我們都會是頭條新聞的二分之一。”
二分之一頭條?我顫動雙肩:“我沒臉見人了。”
我鎮定的傻笑,這輩子注定坎坷,今天這種人盡皆知的局麵:一個女人在洪光亞和王偉之間搖擺不定,定受世人的不恥。
如何對得起九泉下的老院長?爸爸,還有羅林?我渾身疲憊,再次點燃怒火。
床上的王偉若有所思:“時間會淹沒所有美麗的情話和醜陋的謊言,今天的頭條新聞不止是你和我,還有春風得意的洪光亞。”
“他怎麼會春風得意?他被你害得很慘。”我遞給王偉冰冷濕潤的毛巾,諷刺的說。
王偉皺起眉峰,淡然的說:“你很在乎他?那我告訴你,洪光亞已經成為金典最大的股東,他即使失去藍鼎,他還有金典。”王偉拿下額頭上溫熱的毛巾,事不關己的神色,發出感慨,“更何況他還沒有失去藍鼎。”
“金典?等等,你才是金典的乘龍快婿?”我聽得迷糊。
“那已經是過去式,你瞧……。”王偉順手觸動遙控器的開關。
財經頻道正播放洪光亞得到金典的畫麵。
我瞪大圓眼,驚愕得啞口無言,心中的刺又深了一層,卻感覺不到疼痛,隻有愕然的麻木,沒有椎骨的疼痛,也許這時,我才真正明白,洪光亞在利用自己?不可能,他不可能利用自己?
“我給了他金典。”王偉虛弱地說。
我緩過神,極力辯駁:“即使他得到金典,富頓電子仍然不能按時交貨。”我緊緊盯住王偉微紅的雙眸。
“他保住了富頓電子,”王偉眸光孤寂,“EM公司的創意手機圖紙被剽竊,相似產品會率先上市,EM暫停所有業務,一邊控告剽竊的公司,一邊研製更新的產品,所以是EM公司毀約,富頓得到了合同賠償,洪光亞逃過一劫,因禍得福。”
“老天開眼。”我十指合並,
“冰冰。”王偉小心翼翼的問,“你傷心嗎?”
我厭惡的看向王偉:“當然。”
“那你開心嗎?”王偉放鬆緊繃的臉,重複的追問,
“我當然開心。”我扭頭,
“那就好。”王偉森冷的眸底緩緩回暖,雖然失去上百億的金錢,但贏得我的片刻歡愉,紅顏一笑,也算值得。
拱手相送的東西,還可以再奪回來,而要令傷心的人回心轉意,卻是難上加難,“冰冰,,今後我絕對不會再傷害你。”
王偉的話語輕柔,走到門口的我隻聽到後半句,在我看來,王偉的話,聽與不聽,全部都是謊言,沒有什麼區別。
我無聊第坐在客廳,茶幾上刺眼的大字,撬動我浮躁的神經。
灰姑娘玩轉藍鼎,欲女無間道……我的名字出現在所有的雜誌封麵,竟然還配有洪光亞與王偉打鬥的場麵,憤怒、傷心、失落,數不清的情緒湧上心頭,冰冰將花花綠綠的娛樂雜誌摔在地上,發泄心頭的鬱悶。
透過明亮的琉璃隔斷,我看到的是蒼白臉龐上折射出哀怨惡毒的目光。
“王偉。”我咬牙,一字一句。
臥室內王偉已經換上嶄新的睡衣,凝立窗前,撲鼻而來濃鬱薰衣草的香氣,他撫摸手腕上的傷痕,回想起從小到大遭受的恥辱,他的心就會堅硬一分,他要讓所有人臣服他,他要找回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