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玥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耳邊隱隱傳來窸窸窣窣的交談聲。
聽得出他們都在極力壓低聲音了,但或者是因為周遭的環境太過安靜,哪怕他們說話很小聲,書玥也聽得一清二楚。
也正是因為清楚,書玥懷疑自己在做夢。
否則,她怎麼會聽到厲墨沉的聲音,甚至是她爸媽的聲音呢?
書玥緩緩睜開眼,入目的是潔白的天花板。
她的頭微微往旁邊一偏,三個熟悉的身影落入她眼中,分別是厲墨沉和她爸媽。
書玥驚詫地睜大眼,再次懷疑自己在做夢。
她分明記得很清楚,她是在厲墨沉的病房暈倒的,而她暈倒的時候,他渾身還插著管子,人還沒蘇醒。
而現在,他不僅醒了,身上的管子也沒有了,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比她暈倒前好多了。
所以,到底是她現在在做夢,還是他受傷的事情隻是她做的一個噩夢?
“厲墨沉……”書玥張口,聲音啞得讓人心驚,她微微蹙起了眉頭。
聽到聲音,三人不約而同地看過來。
“玥玥。”
沐晨快步走過來,神情很激動,眼底隱隱有水光。
書銘華雖然沒說話,但那漲紅的臉也彰顯了他內心的激動。
書玥輕喚了一聲爸媽,目光越過他們落在隔壁病床上的男人。
他的目光平靜下是多得快要溢出來的柔情,唇角如釋重負般往上勾了勾,“醒了。”
簡單兩個字,卻讓書玥莫名有種想落淚的感覺。
她撐著床板想要坐起來,結果卻悲劇地發現自己整個人仿佛被剔了筋骨一樣,綿軟無力。
書玥變了臉色,雙眸露出一絲驚恐的情緒,“怎麼會這樣?”
“睡了這麼久,體力不支是正常的。”書銘華溫聲寬慰,“好好躺著,我去叫醫生。”
不一會兒,四五個醫生魚貫而入,給書玥做著詳細檢查,嘰裏咕嚕說著一大堆她聽不懂的專業名詞。
但有一點她聽明白了,她沒有做夢,厲墨沉的確受了重傷,而她也的確是暈倒在他病房,但那都是發生在15天前的事情。
也就是說,她那天倒下去之後,整整昏迷了半個月才醒來!
那麼,一切也就解釋得通了。
“爸媽,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沐晨握著她的手直搖頭,“什麼都不用說了,醒來就好。”
她的病情來去匆匆,醫學上很難給出確切的解釋,醫生們一再確認她真的沒事之後,叮囑她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想吃什麼,媽媽給你買。”
初初醒來,書玥其實一點也感覺不到餓,但她還是點了幾樣華式米粥和點心。
這裏畢竟是Y國,想要買到正宗的華式點心其實並不容易,但沐晨還是毫不猶豫地點頭,拉著書銘華一起出去了。
他們前腳一走,書玥後腳就掀了被子。
“躺著,別動。”似是看出了她的意圖,厲墨沉開口阻止。
然,書玥決定了的事,又豈是他三言兩語能夠阻止的。
盡管手腳無力,書玥還是扶著桌子和牆壁一步一步挪到了厲墨沉那頭,然後就被他一把拉到了床上,牢牢禁錮在懷裏。
書玥轉了一個身,手臂環上他的腰,腦袋瓜子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滿足地長歎一聲,“真好,你醒了。”
厲墨沉愛憐地在她發頂親了一下,後怕地更加摟緊她,“幸虧你醒了。”
否則,他真的會忍不住把醫院拆了。
感覺到他的手臂在微微顫抖,書玥心口微澀,仰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好了,我們都會沒事的。”
這一次,不光是她,他肯定也是嚇到了的。
“嗯,以後不要再嚇我。”
“你也是。”想起什麼,書玥麵色微冷,“能不能告訴我,你和王少維有什麼過節?他怎麼就像瘋狗一樣緊咬著你不放?”
厲墨沉沉默,良久沒有開口。
“不能說嗎?該不會是你搶了他女朋友這種狗血的戲碼吧?”
“胡說什麼。”厲墨沉作勢在她腰上捏了一下,聲音不重不輕,“小時候我和他一起被販.毒分子綁架過。”
這件事情,書玥聽厲沫沫說過,她想也不想地說道,“那後來你爸不是已經選擇救他,而你卻墜落山崖了嗎,他還想怎麼樣?”
厲墨沉微微一滯,“你……想起來了?”
“什麼想起來,是沫沫告訴我的。”書玥沒注意看他的表情,“說好了,你不準怪她,她也是心疼你而已。”
“嗯。”
“所以說,王少維為什麼恩將仇報?”
“那次綁架我們的是他的父親,他雖然得救,但他的父親卻因此斃命,而他的左腳也跛了。仇恨加自卑以及長期得不到母親的關愛,讓他的心理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