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靨心心念念的記掛著要再找沈璧嚴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問個清楚,然而那日醒來之後,卻一連幾日都沒再見到沈璧嚴。
轉眼又過三五日光景,李靨頸後的腫痛全消,沈夫人和沈二小姐照顧的都極為殷勤,李靨思量著嫁入沈府之後的日子應當很是和樂,漸漸將綁匪的事情釋懷了些。
隻是那日之後沈家少主似乎一夜之間就開始忙到腳不沾地,連著數日便隻來蔓枝園探望過一回。李靨尋了空子,主動往淨植堂去了幾回,都沒遇上沈璧嚴,連上一回那個包涵敵意的丫鬟也沒遇上。
深秋的姑蘇涼意漸盛,李靨不慣南方初冬潮濕的氣候,整日裏懨懨的提不起精神。
好在沈璧佳最是個會玩的,即便是不出沈府大門,她卻仍舊變出千般花樣來同李靨解悶兒,李靨的針線功夫於京城之中頗有些名氣。日間閑暇,二人便湊在一處,李靨隨手繡些羅帕汗巾等物解悶兒,叫針線不精的沈璧佳大開眼界。
這日午間剛過,李靨在沈璧佳的棲霞幻影閣裏歇了午覺,將將起身,二人正預備用些茶點,朱砂便一路大呼小叫的奔進來,見了永安翁主和自家小姐,連見禮都不顧,便氣喘噓噓的撐著膝蓋,道:“大事……大事不……不好了……前院裏頭來了一群……一群衙役,帶枷帶鐐……的……要拿少主……”
“什麼!”沈璧佳一聲驚詫。李靨尚未回神細問,身旁一道明麗色彩已飄然掠過湖麵。
沈璧佳手執白玉美人劍,水麵輕點三五下,便掠過湖麵,奔外府前廳去了。
李靨也被這消息嚇得不輕,礙於自己是客,不便往外府去瞧個究竟,朱砂不過是聽了信兒進來傳話,亦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李靨隻得焦急的在屋裏踱來踱去。
大約過了三盞茶的光景,沈璧佳垂頭喪氣的回來,說朝中派了特遣使來專門調查永安翁主被劫持一案,且要拿了沈璧嚴去,問一個保護翁主不利之罪,現下朝中來使正在前廳等著,要接永安翁主去知府府上暫住。
李靨目瞪口呆的聽完,心思千回百轉,照理說朝中沒道理知曉自己曾遭綁架之事,更何況自己並未有什麼大的損傷,皇伯伯和父王這樣安排,可是又改了主意,不再拉攏沈家勢力了?這個保護翁主不利的罪名可大可小,莫非是要鏟除姑蘇沈家?
沈璧佳氣鼓鼓的模樣,顯然是前院的事由沒順了沈二小姐的心意,李靨囑咐了百靈隻帶幾件日常穿著的衣裳即可,轉頭拉著沈璧佳的手,柔聲安慰道:“你且放心,正好有我隨他們去,保證不叫你哥哥吃虧,你好生等著我,且替我去同夫人陪個不是,就說這邊事出突然,我不能親去辭行,還請夫人原諒。”
沈璧佳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瞅著李靨一派鎮定,終究也就作罷了。
李靨辭了沈璧佳出來,前廳那邊已經聚集了烏泱泱的一屋子人,因心裏記掛著沈璧嚴的安危,一貫端方貴氣的永安翁主此刻腳底下步子邁的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