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兒更是驚疑,她一直覺得姚老夫人有將李氏許配給嶽飛的意思,難道是她理解錯了麼?李氏了然一笑:“長主,我不會嫁給他的。”洛兒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姐姐怎麼看得出來?”李氏“撲哧”笑了:“長主,你今年才十八歲,這樣的心事又怎麼藏得住?”洛兒平日裏甚是聰明,此刻卻十分迷茫地看著李氏,李氏笑得坦然:“一開始我並不像現在這樣堅決,長主曉得,如今的世道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有多難,老夫人曾同我提過,當然是在遇到你之前,我當時答應了。”洛兒完全說不出話來,隻傻傻地看著她:“可是姐姐你怎麼會又改主意?”
李氏笑了:“因為我見到了你。”洛兒手足無措,她自然想李氏幸福,可是如果那人是嶽飛的話,她無論如何卻也不能讚同,又想到如果沒有她,李氏和嶽飛才是一對,心裏不免又內疚,心虛道:“對不起。”李氏反而十分驚訝:“長主,你想到哪裏去了?”啊?洛兒抬頭,十分費解,李氏正色道:“長主,我現在不嫁他是因為我曉得他是怎樣思念你的,我官人待我也如同他待你一般,當時年輕,有許多事不曾細想,如今經曆的多了,自然不同。”
洛兒搖頭,表示不太明白,李氏微笑,語音輕柔:“你在宮中的時候,有日黃昏,五弟一人立於院中的那株翠柏下,日色如金照在他身上,青衫寥落,神情眷眷,與往日大不相同,我便知他在思念你了。”說畢又惘然一笑:“從前我官人也曾有過這樣的神情,隻是柴米夫妻,操心的瑣碎事太多,不曾在意罷了。五弟其實與我官人是不同的,他待你更加的心意堅定,在他心裏無人能取代你。所以,我何必自討沒趣呢?並且,我自問沒有你待他的情意深切,倒是親人的情分多一些。”洛兒睜大了眼睛:“你居然這樣講出來,天啊,你都不怕我吃醋麼?”
李氏樂不可支:“長主,你現在哪裏有一丁點吃醋的樣子!”洛兒取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努力做出幾個生氣吃醋的表情,反倒招的李氏越看越是笑個不停,洛兒最終沮喪地趴在桌子上:“算了,我裝都裝不像。”唇角卻不自覺地揚起,眼神亦漸漸溫柔,他也有這樣思念的時候,想一想都夠她心裏跟吃了蜜似的。忽然,她抬起頭來,眼神熠熠:“姐姐,他還有別的時候這樣子麼?”李氏搖頭道:“我哪裏曉得,隻是不經意見過一次。長主去問他不就行了?”洛兒猛地搖頭:“他那個人,死鴨子嘴硬,才不會承認。”
待桐兒已然大好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嶽飛依舊是在軍營的時候多,再也沒有幹過半夜跳窗的事情了。杜充倒是來過一次,不過是送禮問安諸事,洛兒隻讓初夏接待,自己並沒有出麵。還有一次悄悄地去拜訪一通,順便玩了一次夜不歸宿,在他的竹舍見了趙諶,趙諶黑了,身體卻更加強壯,提起這半年多來嶽飛教了他多少武藝,傳授了多少兵法,又親眼瞧見將士們操練時的認真嚴酷,剿滅叛亂後的傷口怎樣嚇人,不過那是一開始的事情了,現在他很勇敢,可以非常熟練地為受傷的士兵包紮傷口,還盼望著將來有一天能親自上戰場殺敵立功,並且拍著胸脯道:“姑姑,疆場殺敵、保家衛國才是男子漢該做的事!”聽得洛兒一陣心驚肉跳,心想得跟嶽飛好好說說,孩子太小怎麼能上戰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