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毫無顧忌地坐著了:“多謝王爺。”
趙容顯聽她心安理得的語氣,心下冷笑。
她果真是沒臉沒皮,沒心沒肺。
“本王雖說了恩怨兩清,卻也沒準你再跑到我眼皮子底下晃悠,你最好是真的有足夠重要的事!”趙容顯出了聲,一字一句都是警告。
蘇向晚正起神色來,她沒忘正事。
“東陽公主和趙昌陵,知曉了王爺的秘密。”她開門見山,直接說道。
屏風後,趙容顯的眉頭,輕蹙了一下。
蘇向晚補充了一句:“畏水的秘密。”
氣氛一瞬間靜默得可怕。
想當初趙容顯不惜對救他一命的她痛下殺手,就是千方百計地為著這一個弱點不被人知曉,一旦秘密現世,他就相當於把自己半個身子吊在懸崖邊上,旁人若要暗算他,可就容易多了。
蘇向晚心裏沒底,也不知道趙容顯在想什麼,開口道:“我此番找你,也正是為了此事,早些讓你知道,也好做些應對,免得遭了旁人的暗算。”
“你有這般好心?”趙容顯聲音又涼薄又嘲諷。
她當日走得倒是幹脆,眼下再來顧他死活,未免好笑。
蘇向晚如實回答,“你死了對我也沒什麼好處,而且我也不全是為了你,我是怕你以為我出爾反爾出賣了你,回頭再來尋我的麻煩。”
趙容顯神情冷淡,“你倒是坦白。”
“我不過想保住自己一條小命。”她出聲道。
“讓趙慶兒和趙昌陵知道你背著他們來給本王通風報信,你難道就不怕小命不保?”趙容顯透過屏風,看她遠遠地坐著。
模糊的剪影,看起來純良又無辜。
可偏偏性子跟純良無辜,半點沾不上邊。
“這我自然是想好的。”蘇向晚慢慢出聲。
至於怎麼做,她也沒打算一五一十跟趙容顯交代。
趙容顯語氣冷然:“知曉本王秘密的人不多,你最可疑。”
蘇向晚猜想他會這麼說,“所以我才要幫你,自證清白。”
因為在這事之前,她也沒想過蘇蘭馨會知曉趙容顯的這個秘密。
“幫?”他語氣懷疑。
蘇向晚想了想,又道:“我隻是想,反正秘密既然都見了光,你也不如將計就計,把事情一並鬧大了去,也讓他們知道你有防備,反倒不敢輕舉妄動了。”
他開口,語氣嘲諷:“這真是一個餿主意。”
“那不然呢?”蘇向晚問他,“你還想藏著掖著嗎?秘密這種東西,就像在沙袋上開口子,看著漏不了多少,可總有一日,沙子都會全部漏光。你畏水之事,總有人盡皆知的時候,與其想著怎麼去掩蓋它,不如想好了法子來應對它。”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本王把我的弱點公諸於世,告訴那些要害我的人,可以利用我的弱點來殺我嗎?”趙容顯越發覺得可笑,不止說的人可笑,耐著性子聽的人也可笑。
他從不是這麼有耐心的人。
“殿下。”蘇向晚正了正神色,聲音雖低,卻帶了那抹不容反駁的堅定:“弱點這種東西,你當它是弱點,它就是弱點,你不把它當弱點,它便不是,不過是畏水這麼一點小事,壓根算不上什麼弱點……”
裏間的傳來輕微地一聲異響,像是又捏碎了茶杯的聲音,蘇向晚立馬就噤了聲,改口道:“我是說這個弱點是可以克服的,並沒有取笑豫王殿下的意思。”
趙容顯良久,方才吐出話來:“若是我能克服,便不會說這是我的弱點。”
所以他是真的“畏水”。
就好像小時候被狗咬過的人,心裏殘留了陰影,哪怕是見到體型特別小的狗,也會心生恐懼。
蘇向晚猜想他約莫是在幼時溺了水留下什麼不可磨滅的陰影,要克服不是水,而是他自己的心魔罷了。
“若是不能克服的,便壓製它。”蘇向晚眸子顫了顫,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