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欺負過的人太多了,卻從來沒有一次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分。
在他出神的這會,她似乎已經坦然接受了這件事,並且冷靜了下來,“保我性命無憂?但卻保不住我會不會出些什麼其他的意外是吧?”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如果沒有辦法改變現狀,她隻能在當下最壞的結果裏,盡力地為自己尋求生路,“你到底打算做什麼?”
光是防備的話,綽綽有餘。
起碼他隻要保證自己不落水,這事還是挺簡單的。
但趙容顯這會既然跑來找她,那證明他並不隻是想單純地防備,他甚至想冒險主動出擊。
真是瘋了……
蘇向晚很恨他,但是在清楚他進退兩難的處境之後,沒辦法恨得很徹底。
畏水這個弱點始終是懸他頭上一把要命的刀子,一天沒拿下來,他都不能安生,換作是她,她也不能放任這個危險不管。
就好比如當初趙容顯要殺她,她就想先下手為強,本質上都是為了自保。
趙容顯沒有立馬就回答她,“還不是時候告訴你。”
蘇向晚神色繃得緊緊的:“我知道你想冒險,但不知道你想做到什麼程度……你早些同我說了,我也心裏有個底,好想想法子,多做些準備,以防萬一。”
他看著她的眼神很奇怪,似從上到下,從裏到外要把她這個人看透了,“本王這般逼你,你不介意?”他突然道。
上一秒還氣得咬牙切齒好像要衝上來拚命的人,委屈得好像要哭出來一樣的人,仿佛他的錯覺。
她看起來弱小可憐,生命力堅韌得驚人,哪怕是掩埋在淤泥底下,她都會孜孜不倦地撥開來,讓光芒照進來不可。
蘇向晚又笑起來了,春光明媚,仿若灼熱日光下開出來的花朵,“恨是在平等位置上,才有資格說恨,如若我沒有辦法同你抗衡,我又何必存著這樣的情緒同自己過不去,無非徒增煩惱罷了。”
那句話不是說,假如生活強*了你,沒法反抗的話,就躺下來好好享受嗎?
蘇向晚迄今為止的人生,做的心不甘情不願的事情多了去,當明星的時候,她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妥協,在妥協之中,尋找對自己對有利的機會。
她還是個小演員的時候,導演怎麼要求她就怎麼做,做得不好就換人,後來她成了大明星,導演沒法隨便換人,她才可以提出意見,有商有量。
“還有,民女想了想,殿下這麼做,也就等同於把我看做自己人了,往後民女可以仗著殿下的名義胡作非為肆無忌憚,想想就覺得挺高興的。”
反抗不了,惡心惡心他也是好的。
“殿下惡名昭彰,隻怕也不在乎民女再幫你添多一樁兩件。”
趙容顯破天荒地沒表現出嫌惡來,反而是道:“別高興得太早。”
“殿下要我幫你賣命,總得給個指望。”蘇向晚聲音軟軟的,好似抱怨,又黏膩膩的,好似撒嬌。
趙容顯冷冷瞪她。
得寸進尺的事,想都不要想。
她對於他的冷漠懾人,早已免疫,眼睛濕噠噠的,好似蒙了水汽。
正午的日光太猛了,她熱得快發昏,連眼睛都止不住地幹澀。
“想也知道指望不上。”她嘟囔著道,似乎在自己安慰自己。
他多精啊。
蘇向晚在他手上吃過虧,還敢妄想什麼有的沒的。
這回若能安然無恙,她就該偷笑了。
趙容顯眸色漸深,“若此事能成,到時再說。”
她仿若沒聽清楚,睜大著眼睛看她。
猶如打開了口子的水流,喜悅從眉眼之間淌了出來,細細密密的。
他看不下去,轉身就走。
真可笑,不過是隨口這麼一說,她就能高興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