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河邊上,涼風陣陣,吹散了五月天的暑意。
豫王府的遊船陸陸續續地登上了人,全都是順昌侯府的人。
顧瀾也上了船,而後站在甲板上,等著趙容顯上來。
傷心歸傷心,她對趙容顯的固執一點也不少。
那個被她期待的人,不冷不熱地站在遠處看著,月光披了滿身,孤高又清冷。
他怎麼會不喜歡我?
顧瀾很心酸,她至今也不相信。
顧婉也登了船,而後她回身過來,準備把蘇向晚也接上船的時候,顧硯卻出來攔住了她。
蘇向晚不知道顧硯過去同顧婉說了什麼。
反正顧婉沒回來接她,隻是任由顧硯把她帶走了。
另一艘遊船緩緩地從漆黑的河麵上駛來,就停在趙容顯的跟前。
顧瀾眼睜睜地看著趙容顯上了另一艘遊船,正是驚訝,又見顧硯帶著蘇向晚,顯然是帶著她去那一艘船,當即怔在原地,不過也隻是一瞬,她目光遠遠地略過蘇向晚,轉身回了船艙。
最深的怨恨,通常都是不動聲色。
蘇向晚沒有注意顧瀾,隻是問顧硯:“你跟妍若說了什麼?”
顧硯一板一眼地回答,沒有隱瞞:“隻是把顧瀾做的事告訴她了。”
蘇向晚心底歎了一口氣。
她也猜到是這樣。
顧婉肯定很自責,也肯定沒臉見她,更不願意逼蘇向晚跟仇人待在一個遊船上,所以顧硯順理成章地可以帶走她。
“殿下讓你這麼做的?”蘇向晚問道。
顧硯沉默著,當是默認了。
今日這麼高興,她本不想打擊顧婉的。
參加了龍舟比賽,奪了冠,拿到無上的榮耀,又得到了心上人的祝福,還有朋友的陪伴,對顧婉而言是多麼幸福的一天。
正是因為如此,她在得知自己無比幸福的時候,蘇遠黛的丫鬟卻因此遭了難,打擊可想而知,她橫行霸道,還曾經信誓旦旦地要給蘇向晚當靠山,讓她在京城橫著走,結果在眼皮子底下,死了一個丫鬟,連蘇遠黛也隻是僥幸逃生,而蘇遠黛和蘇向晚都瞞著她,不敢告訴她。
所謂的幸福,不過是披著假象的笑話。
關鍵是趙容顯還找人親大哥來告訴她真相,生生地往她心裏紮刀子。
蘇向晚雖然涼薄,但也做不來這麼狠心的事,要讓顧婉知道有很多種方式,趙容顯卻選擇了最直接最殘忍的一種,直接把血淋淋的事實攤開在她麵前。
沒什麼比在天堂上跌下來更痛苦了。
趙容顯這份狠心,可真是無人能敵。
“妍若一定很傷心。”蘇向晚淡淡出聲。
顧硯聽了蘇向晚的話,倒也沒什麼心疼的表情,隻是正正經經地道:“王爺說,傷個心而已,反正不會死人。”
“……”蘇向晚竟無言以對。
好吧,他贏了。
顧硯靜靜地走著,路程並不是特別的遠,遊船眼看著近在眼前,他卻忽然又出了聲:“王爺這麼做是有道理的,你不要誤會他。”
蘇向晚愣了一下,這才連忙搖頭道:“沒有沒有,沒有什麼誤會。”
顧硯讓人放下了梯子,目光很暗:“傷心了才會長記性,往後也就不會再任由身邊的人受這樣的傷害。”
粉飾太平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事。
蘇向晚覺得顧硯在說顧婉,又好似不是在說顧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