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也覺得他有問題?”
“你疑他,總不是沒道理的。”
蘇向晚頓了一下,隨後彎眼笑了。
大佬這麼信她,想想還是挺高興的。
“殿下以為,許和玨是個什麼樣的人?”蘇向晚出聲問他。
“似柳條一般的人,柔且韌。”
“他能以孱弱身軀在虎狼口中坐穩忠勇侯的位置,就很不易了,那日他出現在遊船上,臨王殿下要殺他,我看他倒也不是全無所知,不過那時候我並不想多管閑事,妍若將他帶下船,也不過是臨時起意。”蘇向晚聲音輕輕的,語調溫緩,似乎回想起什麼,眸色也蒙了起來,“他若是隻是感念當日妍若的熱心,今日才出麵攔著妍若,最後被妍若錯手打暈,加重了病情,沒有陰謀詭計,那自然最好……”
“你疑心的是,他是有目的地接近妍若?”
“妍若是順昌侯府的大小姐,身後有顧侯爺,有顧大人,還有殿下你,許和玨眼下的境地也算是勉強可自保而已,再多的卻籌謀不得了,他若有更大的目的,需得得到什麼依仗的話,這是一條極好的路子。”
“依仗?”趙容顯搖頭,“你或許小瞧了他,你看到的是孱弱和孤立,本王看到的是他的野心,那些蹦躂的最歡騰的反而不足掛齒,反正不聲不息,你覺得不怎麼樣的人,往往一鳴驚人,他怕不是為了尋求什麼依仗和庇佑。”
“那這就很有意思了。”蘇向晚挑起眉來,她越琢磨越覺得這個許和玨的城府很深,“你看他出現在梅園,眼下又成功地令妍若對他產生了愧疚,顧大人護妹心切,不可能置之不理……”
她說著說著,抬起頭來看著他,語氣意味深長:“這麼說,倒更像是衝著你來的了。”
“就算是又如何,他做那些對我來說無用。”趙容顯神色未變,聲音淡漠,“本王不會管忠勇侯府之事。”
許和玨的事,誰都管不了。
“哪怕是妍若和顧大人也被牽連進去,也不管嗎?”
“不管。”他說的很堅定,毫無商量餘地。
蘇向晚也知朝堂裏的水很深,很多事不能以單純的是非對錯去看,趙容顯說不管,也有他不管的考量,但她私心裏,怕妍若脫不開身。
蘇向晚手指在桌子上漫無目的地畫圈,低聲道:“他這病纏纏綿綿沒個盡頭,妍若估摸跟他的牽連也就斷不了了。”
“你要幫妍若?”他出聲問道。
“殿下太抬舉我了,我很有自知之明,也知曉什麼地方我能插得上手,幫得上忙,我雖當妍若是我摯友,可也懂得量力而為這四個字,那些誰都想幫,誰都想救,出了什麼事都要攬上身的人,都是話本裏的英雄。”
蘇向晚從不是英雄,她就是個很平凡普通的人,有自私的劣根性,也貪生怕死。
當明星的那會,她也會發豔壓通稿拉踩其他女星,暗地裏也會跟對家較勁,爾虞我詐的事沒少做,她的粉絲一直當她是清清白白當世大白蓮,黑粉說她是千古難見綠茶婊。
她自認為哪邊都夠不上,就是在娛樂圈既定的法則裏找到好好生存下去的方式而已。
退一步說,顧婉能解決好自己的事,不用她多心。
“量力而為?聶氏此事,可不見你是量力而為。”趙容顯眸中隱約浮現輕微的暖意,茶水的煙氣繚繞而過,恰當地掩蓋過了。
“我隻是不喜歡欠人。”蘇向晚想到碧羅的死,神色微沉。
碧羅是無辜的,她是間接地因她而死,她理所應當要拿出償命的覺悟,為她討回公道。
當然最該為此負責的,是下手的顧瀾。
“欠?”趙容顯覺得她用這個字眼很耐人尋味,“可有些東西,並非可以計較清楚。”
“那問心無愧便好。”
就好像她決定要幫他這件事,還不知道會付出什麼代價,但她必須要做。
蘇向晚最理想的結局是,趙昌陵當他的好皇帝,蘇遠黛嫁給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