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容顯可以遠離京城,到他想回的塞外,守著燕北,當一個閑散無憂的小王爺。
到時候說不定會看中哪個世家的小姐娶回去當王妃,納兩房美美的妾室,兒女滿堂。
她宮中有靠山,燕北也有靠山。
下半輩子遊山玩水,過天高海闊的生活。
理想總是美好,她一時忘形,忍不住就道:“殿下有沒有想過離開京城去封地?”
趙容顯眉頭輕蹙,用一種她看不懂的眼神,盯著她。
蘇向晚咬咬唇。
糟糕,好似問了不該問的事。
這些打算這樣隱秘,哪裏是她可以打聽的。
她連忙就道:“就是想到很久之前,殿下在山間裏跟我說過,你幼時在塞北待過一些時候,我想著你應是很喜歡那處的。”
“燕北軍已在他人之手。”他捏著杯子的手,不自覺地緊了幾分。
蘇向晚瞧見他神色有異,直接從他手裏拿過了杯子。
趙容顯手上一空,有些發怔。
她笑吟吟地:“茶水涼了,該換一杯。”
蘇向晚手腳利落地給他換上了一盞熱茶,又送回他的掌心裏。
她的手又白皙又細小,指尖擦過的手背處,有輕微的發癢。
才說讓她不要端著捧著他,她倒是把這話聽進去了,這會都已經肆無忌憚了。
再過一些日子,她豈不是要再得寸進尺?
趙容顯摸著溫熱的茶盞,心焦氣燥。
蘇向晚語氣淡淡的,“在他人之手又怎樣,搶過來便是。”
她知道燕北軍是前太子殿下所屬。
劇本裏頭,趙容顯也一直意圖拿回燕北軍,中間一度拿到了,不過那隻是趙昌陵的計謀,皇帝忌憚心有反意的趙容顯,決意認為趙容顯是打算去燕北自立為王,多年脫離手中的兵權拿回來,趙容顯管束不到,底下生亂,不僅沒能發揮作用,反而成了趙容顯的催命符。
所以兵權在趙容顯手上沒多久,等他身死之後,又回到了趙昌陵手中。
趙容顯不打擊她的天真,隻是道:“你說的不錯,搶過來便是。”
蘇向晚在心裏歎了口氣。
其他的她不敢說,燕北兵權這塊,她是真的幫得上忙。
“隻要殿下想,我就絕對能幫得上忙。”她像是保證,很努力很認真地道。
趙容顯沉默了許久。
燕北軍兵權是毫無疑問,必須要拿回來的。
“塞外雖遼闊,可也艱苦。”
他是不打緊的,倒是忍不住想著她這樣嬌氣,以後去了那邊,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這般苦頭。
蘇向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殿下在京城生活多年,要適應那邊的環境,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她不是覺得趙容顯吃不了苦,而是覺得他這樣金貴的人,過了這麼些年勾心鬥角,機關算盡的日子,若有一天可以脫離這個牢籠和枷鎖,就該做個富貴無憂的小王爺。
趙容顯微怔,顫顫地斂下眉,睫毛覆蓋出一圈淡淡的陰影。
“本王沒有這般脆弱……”
怎可能受不住?
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都過著,什麼樣的日子會受不住?
旁人也不會在意他受得住什麼,受不住什麼,也隻有她才會有這樣……荒唐的,可笑的,聽起來那樣讓人心悸的想法。
蘇向前很樂觀地笑了笑,“算了,想這些還太早了,一步一步來吧。”
他沒說話,她也就噤了聲。
沒有琴娘彈曲子的金玉酒樓,安靜極了,房間裏更甚。
許和玨的事不過是個借口,這會其實已經把疑問都說開了,她真正要做的事,跟許和玨其實也沒什麼幹係。
蘇向晚琢磨著怎麼說合適。
倒是趙容顯記起來了,出聲問她:“你說今晚要同我去個地方,還未說去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