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魏雅寧隻愣了一下,而後她很快就道:“雖然寧兒現在什麼都不會,但如果祖父願意,寧兒會學著承擔起來的。”
魏知遠欣慰地笑了。
魏家在京城裏,是鮮少不看重子嗣的家族。
他在年輕的時候,在子女事情上熬碎了心,以至於他現在對子孫後代,隻望著平安健康,除了門風嚴謹之外,對後代也沒有什麼要求的了。
男子也好,女子也罷。
隻要是他魏家的子孫,自然一視同仁。
蘇向晚在告訴他,魏雅寧已經到了可以獨當一麵的年紀了,而他真的老了,魏家的未來不在他身上,是在小輩的身上。
他是攬不下那麼多事的。
蘇向晚現在要讓魏雅寧,從他這裏分擔走一些事,也是在讓魏雅寧學著成長和擔當,這才是魏家的未來。
一味的瞞下所有事情就是正確的嗎?
並不是,如果任由她們無頭蒼蠅一樣去亂撞,反而會適得其反。
固然跌跌撞撞也是一種成長。
但明明他還健在,他完全有能力,磨練並且教導她們。
看啊,這就是他們魏家的子孫。
不怯不懦,不驕不躁,不卑不亢。
蘇向晚那孩子,也是如此,可惜了……
她並非魏家的骨血。
“罷了。”魏知遠忽然歎了口氣,他僵直的背,有了一絲鬆弛,這讓他看起來整個人都放鬆多了,起碼不再那麼緊繃,“或許想一想,讓你們幫忙守著這個秘密,也總比我一個老頭子孤軍奮戰好的多。”
他朝魏雅寧招招手,讓她坐了下來。
“坐吧,我慢慢同你說。”
夕陽落下,餘暉散盡。
等到月亮悄悄掛起的時候,魏雅寧方才從魏老太爺的書房裏出來。
她的臉色並不比來時好多少。
但這回離開的時候,她明顯鎮定沉著很多。
那一步步踏在地上,都是實且穩的。
魏雅寧沒顧得上吃飯,她吩咐芳草取來紙墨,動手給蘇向晚寫回信。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將信送了出去。
信送出去之後,她又去了魏老太爺的書房。
“祖父,我已經按照你說的,給晚晚回了信件。”魏雅寧慢慢地開口。
魏老太爺點了點頭,“魏家身處京城,自有很多眼睛看著,我們動彈不得,如若讓你前去廣陵,實屬冒險,是以此事,還是得派其他人過去同她說。”
“那人……妥當麼?”魏雅寧有些擔憂。
魏老太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也有些頭疼的模樣。
當太傅的那些年,怎麼頑劣的性子他都教過,能讓他感到頭疼的人物,定然尤其特別。
“但沒有比他更適合的人了。”魏老太爺搖搖頭,似乎不想再說起這個人,很快就道:“好了,我該出門了,你先退下吧。”
派人前往廣陵的事,要好好籌謀一下。
魏雅寧點頭退下了。
魏知遠吩咐下人準備馬車,換了衣裳,這便出了門。
京城的夏季同往年一樣,都是同樣的熱氣蒸騰。
夏季天時,日光也來得格外早些,若是在冬天,這會出門上朝,天還是昏暗的,剛剛能看見一點點太陽升上來的影子。
馬車裏置放著冰壺,但那股涼意隻是微不足道的,那些熱氣從馬車任何一個縫隙鑽進來,無處不在。
魏知遠因著這陣熱氣,心氣難得有了些許焦躁。
馬車到了宮門外就停了下來。
下人為他挑開了簾子,扶著他走了下去。
魏知遠才一落地,迎麵看見一個人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心裏驀地咯噔了一下。
他可算知道自己的焦躁從何而來了。
“太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