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時間都靜了一下。
蘇向晚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看了看傷得鮮血淋漓的手,心口悶得很,這才道:“先讓永川幫你看下傷口,包紮一下吧。”
趙容顯沒有說好,但也沒有說不好。
蘇向晚眼看氣氛緩和下來,膽子也大了一些。
她走出來,讓人把永川請過來,還順便讓人把一屋子的狼藉都收拾了。
空氣幹冷幹冷的,夜空晴朗無星,涼爽的口氣很容易就撫平了她的心浮氣躁。
永川來了之後去給趙容顯包紮傷口,蘇向晚就在外麵等著。
這是她這些日子第一次踏出房門,雖然之前青梅說她可以在豫王府自由走動,但蘇向晚還沒得到機會出來看看。
一直到今晚。
這個院子尤其大,比之她在蘇府之時的晚閣大了三四倍不止。
院子裏挺空落的,入目所及都是冰冷的建築物,也沒弄上兩盆花,種上兩棵樹什麼的。
蘇向晚看著看著,覺得這裏莫名有些熟悉。
她下意識起了身,想越過兩條走廊去隔壁房間的院落看看,不過她才走過去幾步,就被趙容顯手下的護衛擋了回來。
蘇向晚隻能作罷。
她回來長廊邊坐著,遙遙看過去。
那裏跟她之前留宿過的院子有點像,蘇向晚認得院子裏的那個涼亭。
那個涼亭上麵題了字,寫著“澄心”。
不過這會夜色太暗,她能看得出涼亭很像,卻看不出涼亭上的字。
正有一搭沒一搭想著的時候,永川從房裏走了出來。
他費了一些時間清理傷口,所以花多了一些時間。
蘇向晚就看見他麵色不善地走了過來,對著她道:“傷口不深,但傷的都是手指,接下來的日子,興許都要有些不便,傷口痊愈需要時日,這些日子,好些照看著。”
她眉頭忍不住皺起來。
這醫生交代家屬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永川沒再說什麼,這便走了。
蘇向晚在門口站了一會,還是走了進去。
似乎兩個人都在這一小會的時間各自冷靜了不少,他臉色好了不少,蘇向晚也淡定了很多。
他看著她,似乎等著她先開口。
蘇向晚方才頭腦發熱了一下,現在冷靜一會回來,反倒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她沒有後悔折返回來,在那種情況下,不論重來多少次,她都會做一樣的決定。
但做的時候,她是完全沒想過拿這件事來趙容顯麵前說,也不想借著此事來博得什麼。
真說出來,就有些變味了,好像她又處心積慮地拿著這事來邀功一樣。
似乎是見她不開口,趙容顯先出了聲:“你是不是想說,你原本可以走,可你突然發現,宴席上的螃蟹或許有毒,是以才折返回來找郝美人,讓她想辦法給八皇子通風報信,好把螃蟹撤下來是嗎?”
她錯愕了一下,“是……是這樣……”
趙容顯早知道了?
可這反應怎麼有點不太對啊。
他搖搖頭,“事到如今,你還在撒謊。”
這句話太出乎她的意料,以至於她都懵了,“你說我在撒謊?”
“難道不是嗎?你以為撒這樣的謊,便可讓本王念在你要救我的情分上,放過你?”他好似整瑕地正了正神色,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蘇向晚僵在那裏,感覺有些發自內心的無力感。
“這不是一查就能清楚明白的事情嗎?我何至於撒這樣的謊。”
等等。
不對。
蘇向晚這會想起了郝美人。
當時她找上郝美人,讓郝美人不要把她供出來,而後再把功勞攬到自己身上去,這樣便於她脫身。
如果趙容顯找過了郝美人,郝美人一口咬定是她發現的,也是她讓趙穎和撤下螃蟹的,這種沒有證據的事情,當然是誰先說算誰的啊……
她頓時感覺呼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