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問道:“他小時候是不是也這樣,總板著個臉,好像誰都欠他錢的樣子?”
元思被蘇向晚的比喻窒了一下,不過他倒是反駁了:“王爺那時候不是這樣的,他待誰都很溫和,太傅都經常誇讚他懂事乖巧,便是大臣們也都說王爺知書明理,來日是仁君典範。”
蘇向晚想了許久,竟然覺得元思不是故意在說趙容顯的好話。
趙容顯這個人吧,人品涵養什麼的,雖然都藏得深,但其實很好,是真正那種繼承了名門望族的血統,把底蘊刻在骨子裏的人。
他小時候是那種典型的,大人口中樣樣優秀的乖孩子,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出口問道:“那他是不是遭遇了什麼大的變故,所以性情大變了?”
元思似乎覺得她問的奇怪,“變故委實太多了,但你所說大的變故,我不知道如何才算大,我隻知道哪個都不小,王爺性子變成今日這般,也不是一下子就變的,是一點點慢慢變的。”
或許是覺得蘇向晚很難得地會關心趙容顯,所以元思也說多了幾句:“前太子殿下和前太子妃娘娘相繼逝去之後,王爺被接進宮中教養,他自知少了任性了資本,讀書學問便要比旁人更加刻苦些許,加之那時候大家對他期望頗高,他便對自己要求嚴格,容不得出半分差錯,王爺那時候看到別人玩鬧,也不是不想參與,隻是後來大家總畏懼他,又捧著他,他無謂惹得大家玩得不盡興,便也不再同旁人往來玩鬧了。”
事情總是兩麵的。
所以這就是男主視角所說的目中無人。
蘇向晚想起月季花的事,就順口提了,“那月季花是怎麼回事?”
“月季花?”元思一時間還不知道蘇向晚在說什麼月季花。
“殿下不是不讓別人畫月季花嗎?”
元思覺得好笑,“手長在別人身上,王爺管天管地,還能管別人畫什麼了?”
“我聽陸君庭說,趙昌陵曾經畫過月季花,而後被殿下撕毀了,難道這是一個誤會?”
元思想了許久,才有了一點印象。
“本來就同月季花無關,前太子妃還喜歡喝普洱茶,你看誰會因此不喝普洱茶的。”
蘇向晚想想也是。
前太子妃喜歡的東西多了去,也沒見趙容顯一個個鬧。
元思嗤笑了一聲:“你若是隻畫月季花,便畫就是了,為何要特意在前頭加上名字,說這是前太子妃娘娘最喜歡的月季花呢?他們壓根就不知道前太子妃娘娘喜歡什麼花,隻是要尋個由頭來刺王爺罷了,逝者已矣,死了的人就不能讓她安安分分長埋地底嗎,三天兩頭就能尋出來挑事,撕了畫還是輕的,王爺無非是要讓那些挑事的人看清他的底線,他當時若不表態,以後前太子妃娘娘還不知道要被拉出來多少次,那趙昌陵也真真是蠢了些,他怎麼不想想,是誰告訴他,前太子妃娘娘喜歡月季花的。”
蘇向晚覺得答案揭開之後,奇異地有些好笑,但卻笑不出來。
並不是什麼誤會,撕畫也是事實,撕的是趙昌陵畫的月季花,也是事實。
隻是當時的趙昌陵被保護著,尚且不知道什麼人心險惡,也不知道趙容顯的處境並不是他所看到的的眾星拱月,於是他心裏的委屈,就變成了天大的委屈,最後變成一根心中刺,牢牢地刺在心尖上,誰碰一碰都痛得不行。
那時候的趙容顯想必還是太弱小了,所以隻能用撕畫這樣強烈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元思忽然就道:“你怎麼了?”
蘇向晚一愣,不明所以地問他:“什麼怎麼了?”
元思像見了什麼頂稀奇的事一樣,“從前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時候,都沒見過你這麼難看的臉色。”
蘇向晚摸了摸臉,安靜地沒說話。
她知道糾結過去的事情,是很蠢的一件事。
過去的事情,不能改變,糾結起來除了讓自己不高興之外,一點用也沒有。
可她不討厭這種感覺。
她甚至覺得,要是願意早一點,多聽聽他的事就好了。
人生這麼難了,為什麼不能甜一點活下去呢?
既然把話問開了,蘇向晚也一並問了:“元思,你能同我說說西院那邊的事嗎?”
元思聞言,眸色驟地一沉。
蘇向晚想著,果然是有事的。
不過她還沒等到元思說話,就見門開了。
永川走了出來。
“我施了針,王爺這會醒了。”他對蘇向晚和元思說道。
蘇向晚也沒心思問什麼西院的事了,她不發一語地進了房。
元思火急火燎地跟上去,神色陰沉地仿佛要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