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出師未捷(1 / 2)

“先回去吧。”他出聲道。

蘇向晚來的時候不覺得,現在看回頭的路,覺得那個一望無際,她大抵是走不回去了。

“殿下不若先走,再讓人來接我回去。”

趙容顯沒應,隻是盯著她的腳,出神了半天。

蘇向晚方才疼得死去活來,這會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傷藥和按壓真的有了那麼點作用,覺得不去動傷處的話,漸漸就感覺好了一些。

她一好那麼點,就想起自己無疾而終的表白。

說是暫且不能說了,天知道又會生出什麼意外來,好端端地砸個燈籠也不是不可能——這坑爹的劇本。

她看趙容顯神色有異,想著他這一晚估計也被她三番幾次鬧騰得夠夠了,當下就道:“不用擔心我了,崴了個腳,又不是腳斷了,沒那麼嬌氣的。”

趙容顯看著口口聲聲“沒那麼嬌氣”的蘇向晚,呼出來一口心頭上的熱氣,出聲道:“留你自己在此,也不大妥當,怕是又要生出什麼意外來。”

“能有什麼意外,這水底還能伸出手來把我拉下去不成?”

她話音剛落,背上猛地一涼。

蘇向晚差點想抽自己一嘴巴,她把自己給滲到了。

趙容顯思緒放空,心無雜念地看著平靜的水塘。

他背對著蘇向晚彎下身,盡量淡然地出聲道:“本王背你回去。”

趙容顯說話的語氣緩和,態度卻很強硬,並沒有給她考慮的餘地。

話音才落,蘇向晚被他往前一拉,整個人猝不及防撞上他的後背。

背起她這個事,趙容顯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一氣嗬成,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抱好。”他又道。

蘇向晚探出手,小心翼翼地環住了他。

剛剛才放棄了表白的心思,蘇向晚出師未捷,那點不悅都沒來得及浮上心頭,這會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趙容顯身上夾雜淺淡的木香,是那種暖和的,讓人心神寧靜的香氣。

蘇向晚心神不自覺放鬆下來,手上抱緊了一些,把頭抵在他的背上。

趙容顯腳步放慢,以為她怎麼了,隻道:“還疼?”

她搖頭,“沒有。”

趙容顯好像不信,便開口道:“你真的不問我水底下埋的是什麼人嗎?”

他這招轉移注意力真的不是很高明。

蘇向晚唇角揚起來,靠在他耳邊道:“你願意說嗎?你若是願意說,我就想知道。”

他反問道:“為何不願意說?”

有風吹過來,將他垂在身後的發絲吹散了,癢癢地掃在臉上。

蘇向晚伸手順好他的發絲,聲音低低的:“我想著這可能跟你畏水之事有關,每個人都有些不願意提及的,諱莫如深的事情,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必定不想被旁人窺探,那你不願意說,也是正常的。”

“沒什麼不願意說的,並非什麼大事。”趙容顯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水底埋著的,一個是本王的乳母江盧氏,另外一個,是乳母之子,江懷。”

蘇向晚愣愣的。

差點就信了他那句“並非什麼大事”。

她這會模模糊糊地想起很久以前,顧婉跟她提過幾句這事。

——“我也……不太清楚,那時候我才七歲,他應該就大我那麼兩歲。”

——“九歲的孩子能殺了自己的乳母,這種事誰做得出來,反正他雖然也沒對我做什麼,也沒打過我罵過我,但我想想就覺得心裏發寒。”

顧婉跟她說,趙容顯在九歲的時候,殺了自己的乳母。

“那個……殿下的乳母,江盧氏……”

趙容顯一下就知道她要問什麼:“本王親手殺的。”

“那……江懷呢?”

“也是本王所殺。”

蘇向晚沒有出聲。

她也不是覺得害怕,隻是對這個事,沒有了解,也就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反應。

“還問嗎?”趙容顯問她。

蘇向晚想想,還是繼續問了,“那你為什麼殺他們?”

最常見的劇情,無非就是親近之人的背叛。

“本王那年,初初從宮中搬出來,自立門戶。”他說著往事,口吻太平靜,以至於像在說別人的故事,“自立門戶代表著,那些要害你要殺你的人,有了光明正大下手的機會。”

自立門戶,其實是一把雙刃劍。

要是一直在宮裏待著,他就一直被控製。

但若是脫離控製,也等同於脫離了庇護。

起碼在宮裏,皇帝還會為了那點表麵功夫,勉強護他周全。

蘇向晚沒有插嘴,做一個十分合格的聽眾。

“江盧氏深受我母親信任,她受我母親臨終托付來照料我,而我那時手下的人對她不放心,便將她與我年紀相仿的江懷帶到了豫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