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閣荒廢了這麼久,又地處偏遠。
蘇向晚走的時候,遣散了聽風閣的人,此處也沒有什麼值錢東西可以讓人惦念。
這裏不應該有人來的。
她在房裏尋思著對方身份,聽著那腳步聲遠去,心上浮上幾分疑惑。
腳步聲很輕,不是那種躡手躡腳偷偷摸摸地輕。
反倒是悠閑地,還帶著幾分從容不迫。
——這個人好像對聽風閣很熟悉。
是聽風閣從前的舊人?
蘇向晚仔細去聽了一會,發現這腳步聲漸行漸遠,慢慢地沒了聲響。
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去了。
隻要不是趙昌陵的人,蘇向晚就不怎麼擔心。
她想了一下,打開門,走了出去。
院子裏沒有什麼人影蹤跡,安靜得活像大白天見了鬼。
蘇向晚走出去,看了看花道兩旁。
柔軟的泥土,有踩踏過的痕跡,方才的確是有人走過。
她並不想探究對方是誰,蘇向晚隻知道,她要忙的事情忙完了,現今最穩妥的做法是,從聽風閣裏迅速離開。
她按照來時的路回去,走到正門前空曠透風的門欄之前,那腳步聲又響了起來。
蘇向晚頓了一下。
然而等她站定去聽,那腳步聲又不見了。
——簡直詭異。
正當她覺得滲人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憑空伸出來一隻手,一下子搭上了她的肩膀。
蘇向晚原本就防備著。
對方這麼一靠近,她下意識就想用袖子裏的藥粉。
可對方似乎摸透了她的路子,一下子就把她的手抓住了。
她驚訝還未定,那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別動手啊,是我是我。”
這聲調,簡直不能再熟悉了。
蘇向晚有的那麼點驚慌,一下子都吞回了肚子裏。
“陸君庭?”
她回頭看清楚來人,滿目的問號。
陸君庭那聲音,簡直蓋不住的高興,“我還以為是我憑空生了幻覺,沒想到真的是你。”
蘇向晚收好了袖子。
她也算是虛驚一場了。
方才那些奇奇怪怪的腳步聲,原來是他的?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忍不住問道。
陸君庭沒有回答,反而問她:“這話應該是我問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忍不住都笑了。
上一次豫王府見麵分開,結果並不怎麼愉快。
但蘇向晚了解陸君庭這個人,他尤其想得開。
以前就是這樣,隻要跟他說清楚,哪怕是一時間無法理解,一時間無法解決的事情,他自己回去琢磨一下,就能通透了。
他不會總在一個問題上為難自己。
蘇向晚若是遇上太強大的敵人,她會明哲保身,伺機而動。
陸君庭會鍥而不舍地從各個方麵,死心不息地嚐試擊破,這種人天生很難會感到沮喪,也從不會對自己產生懷疑。
蘇向晚不用擔心他,她知道陸君庭有一天調整好了,度過了這一個關,就等同於他又升了一級,在個人成長這一方麵,她沒有能插得上手的地方,隻要等著就行了。
一塊共過患難的人,就是有這個好處,彼此都知道對方安然無恙,在各自的領域努力,爭取在哪一日需要對方的時候,成為對方堅實的臂膀。
這會再見到陸君庭,蘇向晚心裏還是挺感慨的。
“我回來這裏,辦一點事。”她看陸君庭,還是跟從前差不多的意氣風發,心中很是欣慰,“你看起來還不錯,果然不用我擔心你。”
陸君庭撇了撇嘴,頗是不滿地開口:“你別小看我好不好,今日的陸君庭,已經不是昨日的陸君庭了。”
蘇向晚從上到下打量他,“感覺也沒長高多少啊。”
“我變的又不是外在的東西。”陸君庭拍拍心口,“都藏在裏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