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連忙從榻上起身。
“你好好地剪自己的頭發做什麼?”
她說著,又伸手把趙容顯手中的刀搶了過來,言語裏壓不住生氣:“你的頭發是能隨便剪的嗎?”
蘇向晚還記得當初在蘇府的第一個夏天,因為天氣太熱,她一度想要把自己的頭發剪了。
這個念頭隻是說出來,都嚇壞了滿屋子的丫鬟。
蘇遠黛更是因此跑到她房間來責罵了她一頓。
當時她就知道,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隨意斷發可謂是大逆不道,是很嚴重的一件事。
這個時代連“剪發”這個詞都容不下,更別說去做了。
而越是位高權重的人,對這些東西就愈發講究,趙容顯是皇室之人,還是當朝的王爺。
哪怕隻是割下這麼一段發,隻要被人看見了,也足以引起全天下人口誅筆伐。
趙容顯看她自己剪了半頭的長發不著急,反倒看他割了一小段發就急得跳腳,覺得有些無奈。
他語氣平靜,十分淡然:“頭發而已,沒了總是會長的。”
蘇向晚都氣笑了,“這是頭發會不會長的事嗎?”她拉著趙容顯坐了下來,仔仔細細順了順他的頭發,愁得眉頭都緊了起來。
“我自己剪了也就剪了,橫豎來回見的就是這麼些人,也不用擔心別人抓著我做什麼文章,你跟著湊什麼熱鬧?”
趙容顯安靜地沒說話,隻是睜著光而亮的眸子盯著她。
蘇向晚更氣了。
她真心實意地在這裏操心他剪掉的頭發,他無辜乖巧地看著她算怎麼回事。
大尾巴狼裝什麼小白兔呢?
但她這口氣實在也發不出來了,隻是專心去研究怎麼幫趙容顯補救的方法。
蘇向晚看了許久,盤算了一會,語氣也鬆下來不少:“還好你下手不算重,再修一修,擋一擋,隻要沒人抓著你的頭發仔細看,應是不會被看出來的。”
趙容顯看著她,眸帶笑意:“即便被人看出來了也不怕。”
蘇向晚憋了一口悶氣,這會實在不想說話。
宅鬥艱難也就算了,劇本艱難也就算了,她就想走個甜甜甜的感情線,還要被個情蠱跳出來橫插一腳。
明明應該是他來為她擔心,現在怎麼反過來了?
她不做傻白甜,就不能擁有傻白甜的愛情嗎?
蘇向晚越想越鬧心,下意識就要轉身去桌子上倒茶水喝。
結果桌子上空空如也。
青梅方才端走了茶水,現在都還沒回來。
——更鬧心了。
她正想出去喊人端茶水上來,腰上一軟,忽然就被攔腰抱住了。
趙容顯伸手從背後環住了她。
“這樣久不見,才說幾句話,你便要走嗎?”
他抱著蘇向晚腰的手微微收緊,在她身後低聲又道:“本王很想念你。”
蘇向晚腰一下子僵直了,她在心口的那口氣還沒來得及吐出來,這會兒盡數吞進肚子裏去了。
段位太高,你說怎麼鬥?
這件事本來也不是什麼原則性大事,沒有那麼大的氣好生,她就是跟自己有點過不去而已。
喝杯水過一會也就沒事了。
這會她哪裏顧得上什麼頭發不頭發的,都覺得自己這脾氣發的有些過份了。
“我不過是口渴了想找杯水喝而已,沒想走。”蘇向晚消了氣,後知後覺地冷靜了,就對他道:“我其實並非責怪你什麼,也不是想對你生氣……”
她平日裏也不是這麼敏感和暴躁的人。
隻是今日因為蔣流的事心煩在前,那股鬱結還沒怎麼消,趙容顯就剛好踏到點上去了。
如果說是氣趙容顯衝動地斷發,氣他可能會有麻煩,倒不如說是氣自己給他帶來了這些麻煩。